等到馬蹄聲遠去,安子衿才悵然若思地收回了不知何時抬起的手。
一路無言,直到馬車停在了醫館的門口,沈二爺聞到了一絲藥味兒,蹙了蹙眉,開口道:“關於那件事,我有了線索,要不要進去喝一杯茶?”
他虛弱至此卻還能笑得邪氣,蒼白的臉色平添了幾分無害溫良。
等到安子衿站在醫館內,顧白已經是形影不離地扶著沈二爺,他最不放心的就是這個人了,表麵比自家爺還要清淡如水,實則野心不小,手段也用得很溜。
沈二爺一進門就被掌櫃和夥計團團圍住了,顧白被人七手八腳地擠在了一旁。
“喲,人家沈家的老板,你跟這兒摻和什麼?”來人卻是茯苓,她看著四皇子妃回到府裏這才趕著來接自家小姐,還沒出門又聽說小姐來了沈家醫館。
顧白見是茯苓,爽朗一笑,“我這不是擔心麼?”
“你擔心個什麼勁兒,沈家的鋪子不就是你們封的?”茯苓哼了一聲,“仗勢欺人是吧?”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你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突然他語氣一轉,戲謔道:“仗勢欺人怎麼了?我家爺是娶定你家小姐了,到時候你出門可也是仗勢欺人了。”
“胡說什麼!”茯苓重重推了他一把。
顧白笑得神神秘秘,“你不信?”
茯苓見他這個神情也愣住了,“安國公真的要來提親?”
顧白本是要再戲弄她的,轉眼間卻看到安子衿和沈二爺都沒了蹤跡,他一拍腦門,“二小姐呢?”
那掌櫃悠悠道:“我家二爺請安二小姐喝茶,你也是安府的?安府的就去那邊兒用點茶吧。”
顧白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是醫館還是茶鋪?!”
茯苓連忙扯了他一把,“你做什麼啊!”
“我倒想再封一遍這鋪子。”顧白白了那掌櫃一眼,這才轉身往一旁的桌椅走去了。
沈家的鋪子被封了個七七八八,這家因為離東市較遠這才幸免。
茯苓更是好奇,又追著問起了雲岩寺發生的事,顧白來了興致,添油加醋地編造著自家爺是怎麼拿下安二小姐的。
內廳,安子衿蹙著眉頭看向臉色極不好的沈二爺,“還是改日再談。”
沈二爺費力地搖了搖頭,“這件事對你意義極大。”
安子衿瑉唇不語,片刻後就見到沈二爺扶著椅背要起來,“你做什麼?”
沈二爺指了指多寶閣,低聲道:“最上頭有本冊子,裏頭夾著一封書信。”
安子衿起身取到了那本冊子,竟是本詩集,夾著書信的那頁,一行小字飄逸不已。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相思,安子衿心裏隱隱一動,浮現腦海的是往昔各種的畫麵。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在心裏默默念了幾遍,她淡淡一笑。
合起了詩集,安子衿望了眼那泛黃的書信,“這是什麼?”
沈二爺望了眼被她重新放回去的詩集,眼眸微閉,淡淡道:“所有你想知道的都在這裏麵,左府康氏的藥也都盡數交給了溫庭之……”
“你要走了?”安子衿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