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衿籠著披風,心神不寧地走著,竟是走到了荷塘邊,還未入夏,隻有一池的荷葉在隨風微晃,水裏偶爾有幾尾錦鯉跳上了水麵,嘩啦的水聲讓安子衿略微平靜了心裏的煩躁。
她剛要坐在石凳上就感覺到了腰間的一股大力拉了一把自己,“什麼人?!”她的喊聲被一隻大手遮住了大半,很快,一張俊美的麵容便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你怎麼會來這裏?!”安子衿望著眼前一身黑袍的顧璟,驚得瞪大了眼睛,旋即拉著他看了看四周,這才鬆了口氣。
顧璟卻被她這舉動觸動了內心,雖然自己的暗衛早就清了場,這裏也不會有人闖進來,可她下意識的舉動……是怕自己被發現?
顧璟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不知名的笑意,他解下了自己的披風,在安子衿不解的眼神下將披風疊了幾層,鋪在了石凳上。
“天涼,你上回的傷還沒好全。”
安子衿有些局促,這可是國公爺的披風,自己這麼做是極失禮的行為,被人知曉也是行為不檢。
顧璟卻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悠然地伸長了一雙長腿,望著眼前的荷塘月色,似乎是在賞著景色。
安子衿隻好斜簽著身子坐了下來,想了片刻,隻能想到他是來同自己講益州一事的,於是問道:“益州如何了?”
顧璟望著荷塘不語,片刻後沉聲道:“益州沒有這麼美的荷塘,很是可惜。”
安子衿卻是不知該同他說什麼,兩世以來這麼多年的相處,可同他這個曾經的丈夫相對而坐甚至開口交談……真是奢侈的想法。
顧璟見她不說話了,忙轉身望向了她,見她似乎有些惆悵,眉頭一蹙,“你在擔心季涵?”
安子衿的心猛地一跳,“季涵真的去了益州?他如何了?”
顧璟更是不悅地撇過了視線,“他很好,隻是同我的合作中……他留在益州挾製楊家的勢力,我去了南疆邊境。”
安子衿驀地抬起了眸子,眼裏的擔憂讓顧璟略微心中安寧了些,“你去南疆邊境了?怎麼回事?你……你不該這麼……這件事分明可以更簡單的解決。”
顧璟似怒非怒地站起了身,“更簡單的解決方法?犧牲太師府的利益,或者更簡單的說……犧牲你?”
安子衿垂下了眼簾,雖然自己會不顧一切去扭轉這件事,可似乎自己根本不想這個不擇手段牽扯到顧璟的身上,自己欠這個男人是幾輩子也還不清的……
“對你而言,根本不必要舍近求遠,不是麼?”
安子衿見他沉默了,抬起了眼眸,卻見他立在自己眼前,盯緊了自己的眼睛,讓自己的一切躲避無處暗藏。
“安子衿,你不該是這樣的人,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可以不擇手段去爭取自己的利益……卻沒辦法接受我對你做的?”
顧璟修長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指腹的薄繭刺激著安子衿的心,如同一把利刃,切割出她所有的柔軟和黯然。
“你在躲著我……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