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倏地門簾一掀。
杭嬤嬤忙笑道:“原來是三小姐來了。”
安香嵐隨意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對著楊氏急聲道:“娘!您怎能放任安子衿那個賤人得了臉!女兒可聽說了,父親剛剛還去瞧她了,還賞了好些東西呢!”
楊氏對杭嬤嬤揮了揮手,“明兒一早記得過來伺候。”
杭嬤嬤心中大喜,忙行了禮後退了出去。
看來自己是入了楊氏的眼了。
接下來就是要徹底除去莊子裏的那個鄭嬤嬤,自己在長澤院的這地位才能穩下來!
待到屋子裏沒了旁人,楊氏這才緩緩坐起了身。
“嵐兒……”
安香嵐撇了撇嘴,“娘!她可是敢打女兒耳光的!她現在可同我們不是一條心了……今日女兒聽說娘又吃了虧?”
楊氏眉頭微蹙,“你身邊的惜春說的?”
安香嵐拉了拉楊氏的衣袖,“娘……若不是女兒派惜春去打探消息,女兒都不知道……那個賤人居然救了溫姨娘!”
楊氏正色道:“那日去三皇子府的花會前,娘同你說了什麼?”
頓了頓後她繼續道:“你要對付她,就得能夠踩下她!若不是因為她沒有拿到你的把柄,你可就是逃不掉了!以後不得莽撞!”
安香嵐扁著嘴不甘心道:“娘……女兒就是看不過她那副樣子!憑什麼三殿下就想著靠她!不就因為女兒……女兒是庶女……”
楊氏疼惜地望著安香嵐這張極年輕極妍媚的臉,心裏更是一陣陰狠之意浮起。
若是自己再等下去,嵐兒也快要定親了,庶女的頭號能定到什麼樣的親事?!
難道送去三皇子府裏做妾?!
絕對不行!
可自己的兄長雖然權勢不小,可到底也在益州,這遠水怎能救得了近火?
更何況老爺如今官居太師,對軍權還是不敢染指的,所以自己這麼些年仍是個貴妾之位……
楊氏撫了撫安香嵐的額頭,替她將發間的鎏金穿花戲珠步搖扶正了。
“我的嵐兒樣樣兒都比那個無用的安子衿好,嵐兒放心……娘不會讓你委屈太久的。”
清桐院的偏院內,安子衿斜斜靠在了黃花梨羅漢榻上。
一旁站著的正是木槿,她不住地擦著眼角,嘴裏死死忍著嗚咽。
安子衿對她搖了搖頭,“是我對不住你。”
前世自己對不住的人太多太多……
木槿一下子跪在了榻前,“小姐……奴婢怎麼樣都毫無怨言,這都是奴婢的命……隻是奴婢見不得您被小人蒙蔽。”
安子衿今日施針已是極累,無力再扶她起身。
她蹙著眉頭佯怒道:“若是再不起來,我可真要惱了。”
木槿這才起了身,遲疑了片刻道:“小姐……您身邊那紅藥呢?!您便是惱了奴婢……奴婢也要告訴您……她是……”
“我都知道,都知道,那丫鬟……我自有決斷。”
安子衿低低歎了一口氣。
她接著說道:“明日便去將茯苓接回院子來。”
木槿的眼淚隨即便奪眶而出,“小姐……”
“先下去吧……將衣物收拾了住在原先的屋子就是,庫房內有一對青花桃竹紋梅瓶,茯苓極愛,也尋出來擺上。”
木槿隻不住地點頭,淚如雨下。
安子衿心中一暖,“後頭的園子裏有一盆南天竹,我同林媽媽交代過了,你搬回來吧。”
木槿咬著唇忍著哽咽之意,行禮後便掩麵快步出了內室。
季嬤嬤望了眼她的背影,欣慰一笑。
見到季嬤嬤進了內室,安子衿睜開眼勉強一笑,“嬤嬤去瞧過溫姨娘和新添的哥兒了?”
季嬤嬤嗔怪道:“溫姨娘還在昏睡,小少爺雖然不足月,不過瞧著底子好,想必是無礙的,隻是……您今日可嚇著老奴了。”
安子衿淡淡一笑,“所幸往日裏頭愛瞧醫書,不然今日可真就沒有法子了。”
季嬤嬤雙手合十道:“多謝夫人在天之靈保佑!”
驀地門簾一掀。
“子衿……”
安子衿緩緩坐起了身道:“長姐怎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