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小的會見室裏,楚煥東看見了他多年的兄弟,他的對手,宋良玉。
楚煥東見過很多曾經風光無限的人落入困境裏,眼前的宋良玉不出他意地狼狽,麵色憔悴,眼睛下掛著突兀的眼袋,頭發零亂,有著明顯的粘膩,暴露在外的胳膊上帶著很多斑點,明顯是蚊蟲叮咬後抓撓的痕跡。
眼前的宋良玉,落魄邋遢,再無前些日子那種不可一世的容光煥發。
宋良玉在見到楚煥東時,也是毫無詫異之色,充滿了陰霾又有些詭異的雙眼對上楚煥東筆直清亮的眼睛,楚煥東隻是定定的看著他,半晌後,宋良玉眼神一鬆,坐到了椅子上。
“楚煥東,我們自從被汪達成收養,就開始明爭暗鬥,我們有過那麼的兄弟,都在這樣的你爭我奪中死去了。”宋良玉看著楚煥東,但那眼神,又好像透過他在看一片久遠的記憶,“現在,終於輪到我們兩個了。”
楚煥東麵色沉靜,隻是對著宋良玉挑了一下眉。
宋良玉把目光移到楚煥東的臉上,一臉認真的說道:“你當年為了向汪達成報仇,把我指使到國外,害我做了那麼多年的牢,別人追殺,吃了那麼多的苦,失去無數機會,你現在是不是應該把這個人情還給我?”
楚煥東不由眯起雙眼,咬著牙說道:“我已經把楚天集團給你了。”
我已經把我最新愛的姑娘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宋良玉滿麵嘲諷的怒道:“你沒有把楚天集團留給我,你是把楚天集團留給了汪氏父女,他們父女像防賊一樣防著我,我根本什麼都得不到。”
楚煥東眼中湛光一亮,聲音裏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宋良玉,你當初被我派走時,隻是汪氏財團的一個副手,你覺得汪達成不到,你將來會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我給你的楚天集團股份,已經遠遠超過了你這個收益,你這個人貪婪,莽撞,太過急躁,是你自己不夠鎮定,不定汪達成死就迫不及待的接手楚天集團,你有今天的下場,一點兒不稀奇。”
說著話時,楚煥東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上,皮膚幹淨,手指修長,閃著光澤的指甲修剪整齊,一看就是保養得當,與此刻指甲縫裏帶著汙垢、邊緣破損的宋良玉截然不同。
宋良玉隻是看著楚煥東的手,麵孔裏就顯出一股灰敗之色。
他從小就不是楚煥東的對手,長大了了也不是,無論他怎麼處心積慮,費盡心機,在楚煥東那裏都變成了笑話。
他這輩子最嫉妒,最仇視的人就是楚煥東,可是到頭來,他卻不得不靠楚煥東來救自己。
室內陷入了一陣靜默,楚煥東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宋良玉似乎在思索什麼,隔了好一會兒,他嘴角再度泛起一個笑意,帶著點兒無可奈何,帶著點祈求說道:“東哥,我承認我錯了,看著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這次你就幫幫我吧!”
楚煥東好似早就料到宋良玉會有此一說,他略微的彎下了身體,望定宋良玉的眼睛,像是對著一個落難的人伸出援手,“良玉,我可以幫助你離開這裏。”
宋良玉沒想到楚煥東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自己,麵露驚訝,有些不肯置信的望著楚煥東。
“良玉,你也知道,這些年我經曆了好多的事情,也想明白了好多的道路。”楚煥東的聲音有些蕭瑟,有些惆悵,“我不想在這裏對著你說教,也不想跟你擺什麼大道理,我隻是想告訴你,從我讓出楚天集團那天,我就不再是從前手段狠辣,殺人如麻,做事從不留情的楚煥東了。”
“即便你不找我,我也會來找你,無論你信不信,我是不會讓你死在這裏麵的。”
宋良玉神色寡淡,語氣帶著自嘲:“你會來找我,還不是因為想讓我供出林雨柔,你好為掌珠減去罪名。”
“我這麼做難道不對嗎,難道你就那麼恨她,想看著她坐牢嗎?”一直鎮定自若的楚煥東聽宋良玉提到汪掌珠,立即陰沉下臉,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如同宋良玉點一下頭,他就立馬吃了他。
識時務者為俊傑,宋良玉縱然心裏怨恨汪掌珠,此時看著楚煥東陰鷙的模樣,也不敢亂說話。
楚煥東盯牢著宋良玉神色不定的臉,帶著幾分蠱惑說道:“良玉,把林雨柔的所在告訴我吧,我定然會保你平安的離開這裏,去到國外,並且給你一大筆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