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畿,君既為儂死,獨生為誰施?歡若見憐時,棺木為奴開!”吟詩者是一位妙齡少女,顏若春花,一雙水精靈動的大眼,不時閃出詭黠的光。或許是趕了許多路,她的臉上薄敷風塵,宛如牡丹蒙塵,一身鮮豔的紅衣也塵跡略顯。她坐在一塊青石上,背靠著一棵樹幹,眼波流動地望著身旁的少年,道:“這是我新讀來的一首古詩。”
“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少年麵帶微笑。他年齡比少女略長,二十三、四歲的模樣,麵目清秀俊朗,一身儒生打扮,也掛了些風塵,卻掩不住他一身的儒雅之氣。一看便知出身書香之地。他笑容之中充滿寬容,又帶了幾許無奈。
“說的是一個美麗的傳說:說宋少帝時,有一位書生途經華山腳下,愛上了客舍中的一位少女,無由傳情,抑鬱生疾。最後相思而死。葬車經過少女門口時,牛不肯再往前走。少女開門出來,喝了這支歌,棺木應聲而開。少女縱身躍入棺中。棺木就再也無法打開了。”少女緩緩講來,眼望著少年,目光中是一往情深,戚戚然地道:“這故事是不是很美?我好羨慕那少女,如果有人肯為我死了,我也會這麼做的!”
少年搖頭輕笑,道:“美是美,隻是太過淒涼了!世上也難得有如此癡情的人兒。”說著喟歎一聲。
“誰說沒有!”少女杏眼一瞪,嬌憨可愛,伸手用食指用力戳了他的胸膛一下,繼而又溫柔地拉著他道:“文哥,難道我不好?”
“你好。”少年伸手抱住她的細肩,哄著她道:“天下就隻我的颻妹好!”
“那好!”少女推開他的手,正麵對他,一本正經地道:“我不許你娶別的女人,隻能娶我!”
“你知道那是爹的意思。”少年無奈地道,一臉的憂鬱讓人心疼。
“那姓秋的有什麼好?”少女憤憤不平地道:“我不管!你就是不能娶她!好嘛,文哥!”百般委屈地嘟起一張柵桃小口,不依不饒地偎在少年懷中。
“別生氣了。”少年輕扶著她的長發,道:“我現在不是和你在一起嗎?哎!不知爹要氣什麼樣子?”
“氣死才好!”少女低垂著頭,無聲地咬出一句話,她可不敢讓少年聽到。
清風陣陣穿林而來,吹散了秋初豔陽的餘熱,吹拂著林間相偎而坐的人兒,兀自沉浸在歡悅之中的少女毫無絲忐忑不安。少年卻麵色凝重,幾多愁悵。
幽靜的林中忽被“咿咿喳喳”的車聲打破。幾輛木車從小路上轉過來。每輛車上插了一麵小旗,上書“龍飛鏢局”四個字,是響震江南的一家鏢局。看來是他們出鏢了。
押車的是十幾個一色青衣的壯漢,領頭的卻是兩位騎高頭大馬的少年,年齡都在二十出頭。一人著藍衣,一人穿玄衣,麵目出色的清朗,隻消一眼,就能讓少女芳心大動。
路邊的兩人驚覺起身時,已避之不及。鏢車經過他們麵前時,人人向他們投來驚奇的目光。藍袍少年一扯馬韁停下來,仔細打量二人一眼,劍眉一舒露出一個令人心醉的笑容:“二人這副樣子象是逃家的小情人。如此堂而皇之,不怕被人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