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
宣月淮本打算帶著宣逸寧先找到嚴淼之後再作打算,不料等他找到嚴淼的時候,嚴淼那邊已經開始帶著寇司彥在整理白國的物資了。
看著那些跪在地上繳械的白國士兵,宣月淮邁著大步走到了嚴淼的身邊,“都已經俘虜了?”
正在和寇司彥統計俘虜數字的嚴淼聽聞,詫異的回頭,當看見宣月淮和宣逸寧時,點了點頭大笑,“那是,本將軍辦事一向效率。”
宣月淮頷首,將昏迷的宣逸寧交給了已經走過來的稻穀神醫手上,看著稻穀神醫和其他的士兵將宣逸寧攙走之後,才滿目擔憂的開了口,“李敏達那邊也已經在收拾殘局了,雖然這一仗打得漂亮,可現在卻不是笑的時候。”
“怎麼?”嚴淼正處在滿心得意的時候,根本沒有發現宣月淮那雙內疚又自責的眸光。
還沒等宣月淮回答,又是一個影子朝著他們的身邊落了下來,嚴淼抬眼一看,正是唐楚帶著燕蓉和安麗落在了地麵上。
“沒想到唐堂主的效率也不錯。”嚴淼說著,吩咐自己的兩名士兵,“將燕國公主送到營地外燕王的馬車上,將安麗公主先行單獨關押起來,一切事情等皇後娘娘做主。”
一直靠在一邊抽著煙杆的安陽侯聽此,這才想起了年瑩喜,不禁悠悠的開了口,“平湖王爺,據本侯所知,年瑩喜應該是去與你和李將軍彙合了,為何現在遲遲不見年瑩喜的身影?”
“哎?對啊!”嚴淼聽了,也是詫異了一下,“平湖王爺,皇後娘娘人呢?”
唐楚冷冷的不屑,嗤了一聲,“難道那個女人又有什麼幺蛾子了不成?”
宣月淮苦澀的一笑,對上大家那麼多雙擔憂的眼,無法隱瞞,隻能道出實情,“剛剛白帝的手下抓到了皇兄,皇嫂嫂為了保住皇兄的安危,甘願服下化骨散,坐上了白帝的馬車,想必此刻白帝應該是帶著皇嫂嫂逃出營地了才是。”
“什麼……!”宣月淮的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楞之中,剛剛輕鬆的氣氛轉瞬不見,大家雖然都沉默著,但無不是牽掛著下落不明的年瑩喜。
此時,一位士兵拎著自己的武器,慌慌張張的跑到了嚴淼的身邊,“稟告嚴將軍!”
“什麼事?”
“剛剛屬下們在不遠處的營帳之中發現了個人。”
“那就直接帶過來!”
“可是,那個人很像咱們宣國去邊關已久的司南王爺,實在是太像了,屬下們不敢輕舉妄動。”
眾人一聽,又是一陣的呆楞,雖然士兵們不知道實情,但他們這些個人還是很清楚其中的前因後果的,所以就算那來傳話的士兵不能肯定,但他們卻是可以肯定,那個與宣雨辰相似的人,其實就是宣雨辰。
看了看眾人,宣月淮提前開了口,“你們再去派人順著附近找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那馬車的蛛絲馬跡,我親自過去看看那個人。”
唐楚知道宣雨辰性子一向狡猾,不放心的跟上了宣月淮的腳步,“我跟著你一同去看看。”
“恩。”宣月淮點了點頭,同著唐楚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
嚴淼擔心著年瑩喜那邊的情況,趕緊回頭吩咐其餘的士兵前去附近搜尋,而一直沒說話的墨修則是趁著剛剛唐楚和宣月淮說話的功夫,便已經起身朝著一處搜尋了過去。
一時間才剛還戰火紛飛的戰場上安靜了下來,寇司彥看著那些正蹲在地上,驚恐的等待著自己部下挨個搜身的白國士兵們, 無奈的歎了口氣。
戰爭,永遠不會帶來平靜,而人們從戰爭之中得到的,除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之外,便隻剩下了今後那怎麼都洗不下去的血腥味。
這……就是戰爭,殘酷而現實。
轉身寇司彥朝著附近的一處營帳走了進去,他剛剛見稻穀神醫帶著皇上進了這營帳,如今事態已經得到了平息,那麼他現在最主要的便是先去查看一下皇上的病情。
營帳內,還有為散去的硝煙味,寇司彥一步步走過四周淩亂的地麵,最終停站在了一處屏風的外麵,輕輕的咳了一聲,再次邁出腳步的走進了屏風內,本想開口問一問稻穀神醫皇上的病情如何了,卻不想隻是這麼一抬起雙眸,便呆滯住了所有的神情。
這處營帳,應該是白帝休息的營帳,畢竟那在床榻上麵鋪著的獸皮,並不是一般的將士有資格擁有的。
而此刻,就在這張鋪著張揚獸皮的床榻上,有一個男子長發披散的安靜坐在那裏,他漆黑的長發慵懶的散落在修長的身後,衣衫淩亂卻不顯得狼狽,那支撐在自己膝蓋上的瑩潤五指,輕輕撫在自己光潔的麵頰上,一雙看透蒼涼的雙眸,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