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燭火,燃燒著最為柔和的光亮。
坐在椅子上的李沛幽幽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這陌生的景象,一時間回不過來神色。
他的所有記憶,隻是停留在了自己一直被那個黑影帶著在半空之中不停的起起落落著,就在他覺得自己太過暈眩而馬上就要窒息的時候,那個黑影終於停下了步伐,而他,也終於是禁不住折騰的雙眼一黑的昏了過去。
“醒了麼?”一道婉轉悠揚的聲音響起在他的耳邊,就在他抬眼順著那聲音望去的同時,又聽那聲音道,“方準的手法太過粗魯,讓李當家受驚了。”
“皇,皇上……?”李沛呆楞在了一處,忘記了問安,忘記了下跪。
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何自己一睜開眼睛便看見了最不可能看見的人,可是饒是他再不敢相信,那此刻坐在台案後,手握書卷,眉眼輕抬,帶著幾分慵懶,又燃著幾分震懾的男子,不是宣國的帝王還有誰?
宣逸寧對於李沛的呆楞,隻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書卷,身子向後靠了靠,雙手插進了自己的闊袖之中,“宣國最大的商人……李沛,久聞大名。”
李沛聽著自己的名字,再被一種用至高無上的態度念出來的時候,終於是從驚訝之中回了魂,起身不敢再次抬眼的直視著宣逸寧,直接跪在了地上,“李沛罪該萬死。”
宣國的帝王,豈能是任由百姓所能直視的?
“李當家不需行此大禮,起吧。”宣逸寧淡淡的道,臉上的笑容不變,“畢竟是朕用了這麼見不得的光的手段將李當家請來的,於情於理,李當家心中存有驚嚇,是在所難免的。”
雖然宣逸寧是將話說了出來,不過李沛仍舊是跪在地上,“謝皇上海涵。”
宣逸寧瞧著那仍舊還跪在地上的李沛,施施然的攏了攏自己的長袖,“李當家還是這般的拘謹,若當真是見了朕有所拘束的話,那麼朕接下來的話,似乎也沒有必要再說出口了。”
李沛如此一聽,心裏一緊,慌忙從地上站了起來,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卻仍舊是低著頭,“皇上有事情找李沛,自然是李沛的榮幸。”
宣逸寧點頭,對於李沛的配合,倒也不再繞彎子,“朕早就聽聞李當家與朕的皇後是舊識,也正是因為如此,朕今兒晚上才會務必請李當家走這麼一趟。”
“皇上莫不要誤會什麼,草民與皇後娘娘……”李沛隻是以為宣逸寧到底是誤會了自己與年瑩喜的關係,所以他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的解釋。
到底,若是讓人誤會皇後娘娘與其他男人的關係太過曖昧,那可是誅九族的重罪。
“聽朕把話說完。”宣逸寧麵對李沛的激動,一派的從容,“她是朕的皇後,自從朕選擇她的那一日,便注定要相信她的一切,包括為人,而朕這次請李當家來,並不是問罪,而是想在李當家那裏要一個點頭而已。”
“什麼……叫點頭?”李沛自問打從接受李家開始,已經閱人無數,可是在麵對了眾多嘴臉之後,他仍然無法揣摩出麵前這位帝王的分毫。
難道,這才叫是龍威麼?無論是他的一個眼神,或者是一個笑容,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想必朕的皇後已經事先拜托過了李當家某些的事情才是。”宣逸寧說著,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緩緩朝著李沛走去的同時,淡淡的又道,“而朕的要求其實很簡單,就是無論朕的皇後與李當家說了什麼,朕都希望李當家可以全力去辦,當然,其中所有所需要的物力,朕會無條件的滿足你。”
“這……”李沛是真的傻了,開始年瑩喜在告訴他,她隻是和皇上談了一個契約的時候,他還覺得有些天方夜譚,可如今當宣逸寧的這般話扔出來的時候,他覺得也許年瑩喜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隻不過,他唯一的一點想不明白,如果這兩個人當真是隻有契約的話,那麼宣逸寧為何又要在年瑩喜麵臨著出宮時,這般竭盡全力的背後相助?
站定在李沛的麵前,宣逸寧是一向的居高臨下,他仍舊在微笑著,可深邃眼中掀起的嘩然浮動,是任何人不可動搖的震懾,“朕一向喜歡開門見山,也一向不喜歡解釋前因後果,事情就是這樣,至於幫還是不幫,李當家大可以自己定奪。”
其實就算沒有宣逸寧現在的話,李沛也一早就決定想要幫年瑩喜了,所以對於宣逸寧的等待,他想都沒想便開了口。
隻是還沒等他將話說出來,卻又聽宣逸寧道,“當然,如果李當家決定不幫或者將話原方不動的傳達給她的話,那麼朕也不會有太多的擔憂,畢竟現在李家的珠寶生意要是想在宣國獨占鼇頭的話,就勢必要與皇家聯手,不然若是朕不點頭,或者因為其他的事宜而耽誤了李家已經向朕遞來的請求,那麼李家就算是富可敵國,想來仍舊隻還是那個單單經營幾家店鋪的小商小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