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擁有著無數人羨慕美貌和舉止端莊的於淑蘭,此時傻傻的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頭發淩亂,眼神呆滯,身上的衣裙滿是褶皺。
這樣的於淑蘭不要說是驚訝道了年瑩喜,就連跟著進門的墨修都是暗自驚訝,他跟在宣雨辰身邊不下十載,還從來不曾見過這般淒慘涼薄的於淑蘭。
聽見聲音的於淑蘭仍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甚至是連目光都不曾轉動一下,此刻的她更是一個被人玩壞了的破舊木偶,木訥,呆滯,灰敗不堪。
“皇後娘娘諒解,王妃這樣已經很長時間了,太醫也不是沒來過,但都說王妃是失心瘋嚴重了。”齊嬤嬤歎氣的站在門邊,望著於淑蘭滿眼的心疼。
失心瘋?開什麼國際玩笑!於淑蘭根本就沒瘋,怎麼回事失心瘋加重?年瑩喜再次看了於淑蘭半晌,忽然提著裙子的朝著她走了過去,並且蹲下身子仔細的查看著於淑蘭那一雙無神的眼。
在她的凝視下,於淑蘭無神的眼忽然閃現出了一抹躲閃的光,雖然很快,卻仍舊沒能逃過年瑩喜緊盯的視線。
年瑩喜會意的一笑,起身對著齊嬤嬤與墨修道,“你們兩個先出去,讓我和司南王妃單獨的呆一會。”
墨修僅是一愣,便轉身走了出去。
齊嬤嬤多少還是有些擔憂年瑩喜會不會趁機報複,不過看著年瑩喜眼中的清明,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相信年瑩喜的走出了屋子,輕輕關上了房門。
年瑩喜從門口收回目光,轉眼間於淑蘭放在腿上的雙手緊張的絞在了一起,了然的笑了笑,複而再次在於淑蘭的身前,蹲下身子,“於淑蘭,我知道你認識我。”
於淑蘭絞在一起的手停下了下來,死死的握在一起,泛起了失血的蒼白,可她仍舊一句話都不說,隻是輕輕的垂下了頭。
於淑蘭的反應,看在年瑩喜的眼裏,算是一種默認,她微微的鬆了口氣,還好,於淑蘭還願意和她溝通,雖然於淑蘭現在不願意開口,但她總是會想到辦法讓於淑蘭開口的。
年瑩喜伸手覆蓋在她握在一起的手上,盯著她的眼睛,雖然語氣溫柔,話語裏卻帶著一種無法被人忽視的犀利,“你如此的樣子,讓我真的很後悔,但我後悔的不是曾經與你的針尖對麥芒,而是你進宮時打你的那一巴掌,我打完之後覺得我似乎是打的重了,可是現在看來,卻是我打的輕了。”她說著,伸手抬起於淑蘭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於淑蘭,你可以逃避現在的一切冷嘲熱諷,也可以自欺欺人的躲閃掉一切的唾棄白眼,但你要清楚一件事情,今天的你早已不是當日那個衣著鮮亮的司南王妃,因為宣雨辰就算是回來,也是待罪而反,知道他為什麼走麼?因為他勾結他國,叛國謀權!而你,不過是他摒棄掉的累贅,更可以說,你根本就沒被這個男人看在眼裏,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的權利,但是我不相信你的修養與城府,讓你到頭來變成了懦弱到任人踩踏的膽小鬼!”
於淑蘭木訥無神的眼中慢慢彙聚起了一層淡淡的淚光,她抖著自己幹裂的雙唇,喏喏的終
是淺淺的開了口,“我是那麼的愛著他,我所做的一切無非是想讓他永遠的留在我身邊……”
伸手輕輕擦拭掉她流出眼眶的淚珠,年瑩喜的聲音柔和了下來,“你可以愛他,可以永遠一直的這麼愛著他,但在那之前,你要學會如何去愛惜自己。”
“愛惜自己?”於淑蘭的眼中閃過一抹疑惑,看著年瑩喜疑惑,“就像是你一樣的堅強麼?”
“堅強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我腳下的路又何嚐的好走過?”年瑩喜笑著捋了捋她淩亂的發絲,像是安慰孩子般的出語輕撫,“你隻需心平氣和便可,記得,日子是用來享受的,而不是用來煎熬的,你是女人,但不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到了此時,於淑蘭終於懂了年瑩喜的話語,她深深的點了點頭之後,突然身子前傾的擁住了麵前的年瑩喜,放聲的大哭了起來。
撕心力竭的哭聲帶著她的心死與重生,回蕩在破舊的庭院內,淒淒的消失在了風聲之中。
守在門口的齊嬤嬤聽著這哭聲,嚇了一跳,不過還沒等她伸手推門,那門便被動作極快的墨修推敞了開。
墨修沒想到屋內竟然是這麼一副感人的光景,收回了想要買進去的腳步,無聲的站在了門邊。
剛剛還心驚的齊嬤嬤見此,也是老眼昏花的流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