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子,柳嬤嬤自然而然的朝著屋內巡望了一圈,見屋內並沒有年瑩喜的身影,不禁轉頭再次朝著剛剛關好房門的紫蝶瞧了去。
她早就知道這位新皇後不會乖乖的配合才是,如此的這般架勢難道是要囚禁自己不成麼?想到這裏,柳嬤嬤難免戒備的眯起了眼睛。
紫蝶看出了柳嬤嬤的多疑,仍舊是點頭微笑的示意著她不要驚慌,然後走到床榻前,對著散落的床幔小聲道,“小姐,柳嬤嬤到了。”
“恩。”幽幽的一聲答應,從散落的床幔之內傳出,“可以開始了。”
紫蝶頷首的後退至圓桌邊,隨手搬了一把椅子正對著床榻而放,轉頭對上柳嬤嬤那雙充滿疑惑的眼,笑容可掬,“柳嬤嬤請吧。”
“這是……”柳嬤嬤難以相信的邁著方步走到了椅子前,側眼朝著那被微風輕輕吹動的床幔,難免的不悅,“老奴教給過那麼多的娘娘禮儀,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學法的,皇後娘娘還真是別出心裁,如今太後馬上就要回宮,如此的垂簾相聽若是傳到了太後那裏,恐怕皇後娘娘難逃怠慢之嫌啊!”她說著,轉身便有欲走的架勢。
反正她是想好了,眼看著太後就要回宮,皇上就算是再寵著這位新來的皇後,但後宮的大小事宜,還是要看著太後臉色定奪的。
更何況太後一向待她如待有人,她就不相信自己有太後的撐腰,這位新來的皇後還敢拿自己怎麼樣。
躺在床上的年瑩喜本來是一臉的慵懶,打算打發完了這位柳嬤嬤便要繼續睡覺了,可她沒想到的是這位柳嬤嬤竟然直接越過了宣逸寧,拿著太後在她的麵前說事。
如此一聽,她難免失笑,好一個狗仗人勢的東西,眼看著太後回來,便再次的乍起了腰板兒,還真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風中草。
對於柳嬤嬤的話年瑩喜不怕,並不代表其他人就不怕,此時躺在年瑩喜身邊的碧荷本就提心吊膽著,如今一聽那柳嬤嬤的言語,更是嚇得顫起了身子,拉著年瑩喜的手不停的搖頭,意思在說:小姐啊,您可別折騰了,還是好好的學禮儀吧。
看著碧荷膽戰心驚的樣子,年瑩喜安慰的摸了摸她的發頂,轉眼看著床幔外的肥碩身影開了口,口氣雖柔軟有禮,言辭之間卻難免有著鏗鏘的力度,“昨兒個皇上親自送我回宮的消息想必柳嬤嬤也有聽聞才是,如今我有傷在身,已經是打著強撐的精神頭在這裏學習禮儀,如果柳嬤嬤真要我走下床榻跪膝相聽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若一旦因為今日的勞累而使得我一病不起的耽誤了立後大典,不知道這個罪過柳嬤嬤敢不敢在太後的麵前承擔。”
和她玩威脅恐嚇?不好意思,這點小兒科的伎倆她早就玩的不能再膩歪了。
柳嬤嬤聽著這話,難免轉回了欲要抬步的身子,盯著那床幔裏的人影看了半晌,終是軟下了口氣,“皇後娘娘說的未免嚴重了,老奴不過也是為了皇後娘娘擔憂罷了,既然皇後娘娘身有不便,老奴便仔細著點傳授好了,怎敢勞煩皇後娘娘帶傷下榻。”
她倒是沒料到年瑩喜不但不害怕自己的威脅,更是狠戾三分的威脅了回來,雖然她心中有著一萬個的不舒服,但她卻是不敢再多出難題,就像是年瑩喜剛剛說的那般,若是她當真拿著身體說事而耽誤了立後大典,自己就是有一百個腦袋也是擔當不起的。
“我就說柳嬤嬤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麼。”年瑩喜見她軟了口氣,自己也減了些戾氣,“既然如此的話,柳嬤嬤請開始吧,我洗耳恭聽就是了。”
躺在年瑩喜身邊的碧荷瞪大了眼睛,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麼來勢洶湧的柳嬤嬤,緊緊讓她家小姐的一句話就給塞了回去。
年瑩喜對上碧荷眨巴著眼睛的崇拜之情,小意思的撇撇嘴的同時,示意她可以做起來了。
碧荷見此,點頭的慢慢從年瑩喜的身邊坐了起來,身子靠在了牆壁上,直視著床幔外已經坐在了椅子上的柳嬤嬤。
柳嬤嬤瞧著床幔裏的人兒已然坐起了身影,隻當那個身影便是年瑩喜本人的她,不敢再多加遲疑的開始了長篇大論。
紫蝶見狀鬆了口氣的摸了摸自己依舊跳動的心髒,她在沒跟著年瑩喜時,總覺得自己的日子太過平靜,有時過了幾天都好像是才剛剛過一個時辰似的,可是現在自打她跟了年瑩喜,這樣總是充滿著驚心動怕的日子,有的時候真的是讓她心力刺激的快要窒息。
守在大門口的六子與八寶聽見從屋裏傳出來的看看之聲,知道他們的小姐已經成功擺平了這柳嬤嬤,不由得相視一笑,有一種逃過一劫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