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叩叩……’
一陣極輕的敲門聲打斷了宣月淮的思緒,宣月淮撇了一眼仍舊沉浸在書畫之中的年更榮,想了想獨自起身走到了門邊,打開了書房的房門。
傳話的小廝見宣月淮走了出來,忙上前一步小聲道,“啟稟王爺,剛剛府上來了一名年輕的女子,說是請王爺放人。”
宣月淮先是回頭瞧了瞧屋子裏,才轉身問道,“她人呢?”
“回王爺的話,那女子看樣子很是著急,說完了這話便走了。”小廝老實的回答,想著剛剛那小丫頭急三火四很是可疑的樣子,要不是王爺提前交代過他會有人來傳話,他定會派人去將那小丫頭捉回來問個明白。
宣月淮點了點頭,見現在的時辰也確實不早,吩咐道,“你去派人準備輛馬車在府門口候著。”
“是,小的這個就去辦。”小廝領命,跑出了院子去準備馬車了。
宣月淮一個人在院子裏站了又有一會,才故意放重腳步的轉身回到了書房之中,見年更榮盯著字畫還是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不禁低咳了一聲走到了年更榮的身邊,略帶抱歉的笑了下,“著實對不住舅舅了,剛剛皇上派人過來通傳小王進宮一趟,看來小王是不能陪舅舅通宵暢聊了。”
聽著這話,年更榮才算是從字畫之中收回了目光,轉而朝著宣月淮看了過去,心思念轉之間迅速在耳中再次回放了一遍宣月淮剛剛的話,不禁心存疑惑的擰起了濃眉,“如今已是將近子時,皇上這個時候通傳王爺進宮,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宣月淮沒想到自己隨便找的一個理由讓年更榮多起了其他的心思,麵上笑容加深,趕緊解釋著,“如今國泰民安,百姓昌樂,能有什麼大事?還不是最近皇兄迷上了對弈,總是在鑽研棋譜,估摸著今兒個皇兄又是想到了精妙的棋局,才約小王進宮一搏。”
年更榮如此一聽,倒是也聽說最近皇上很少留宿後宮,都是一個人在乾清宮獨眠,開始他還有些顧慮,現在一聽不禁了然,原來不過是下棋而已,想著那年年都在擴充的後宮,年更榮收起了剛剛的疑惑,半開玩笑的捋了一下自己泛白的胡須,“看來要等到明年再次選新的妃嬪入宮,王爺才能一逃這半夜對弈之苦啊!”
宣月淮自然聽出了年更榮話中的嘲諷之意,無非是覺得自己的皇兄喜新厭舊罷了,要是平時他一定不動聲色的反駁回去,不過礙於現在時間緊迫,他隻能跟著大笑敷衍,“那本王豈不是要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了?”
“哈哈!”年更榮哈哈大笑的同時,直起了自己的身子,“既然平湖王爺有要是在身,下官也不便再多做打擾了。”
“看來也隻能改日再續了。”宣月淮抱歉的拱了拱手,隨後將年更榮迎出了書房。
準備完馬車的小廝提著燈籠等在通往府門口的小道上,見宣月淮與年更榮走了過來,趕忙提著燈籠上前幫兩個人照亮了夜晚的道路。
宣月淮一直將年更榮送上了馬車,看著馬車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才收起了笑容轉身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
打開衣櫃找出已經多年沒有穿過的夜行衣,一邊利索的換著衣服,一邊看著窗外的明月苦笑,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生活已經讓他很多年沒有過這種期待的感覺了,換好了衣服,宣月淮翻身跳出窗子,伶俐的飛上屋簷簡單的活動了下筋骨,準備一會好能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年府。
其實他心知隻不過是一些雕蟲小技,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親自看個究竟,看看那個丫頭到底會演一出什麼戲,而且要是不出他所料的話,今兒晚上未必會隻有他一位觀眾才是。
明月的照耀下,一個矯健的身姿在各個房簷上無聲的飛馳著,他健碩的身材與清俊的麵孔均隱藏在了夜行衣之下,隻剩下那隨意束在背後的黑色長發,隨著他的動作而飄飄灑灑。
一名行走在街道之間打更的更人停下了腳下的步子,仰頭正想要晃一晃自己酸硬的脖子,卻不想剛好看見了這個穿梭在屋簷上的影子。
打更人瞪大眼睛看著這抹飄逸的影子從自己的眼前略過,驚的愣在原地了好半晌,才抬起手臂指著剛剛那影子飄過的地方,結結巴巴的發出聲音,“神,神仙,不對,不對,是俠,俠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