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站了一夜,他身後站著的多名隨從和管家模樣的人,也戰戰兢兢地陪了他一夜。這時,外邊有人輕輕走進氣氛陰沉的大廳,附耳對管家說了幾句話,就悄然地退去。

管家唯唯喏喏地站出行列,他低聲地辯解:“顏少,小姐現在已經在唐警官的陪同下到了門口,我們真的都不是故意的,隻是你說要麻痹外邊試圖探知我們的人,做出鬆散無序的模樣,所以,那遲鈍的家夥可能誤解了我傳達的意思,昨天玩忽職守,才讓——大小姐受了驚,沒想到會給您帶來這樣大的困擾。”他緊張地抹了抹額頭湧出的汗水。

顏寒天隻是聽,並不答話。他手裏那根燃到盡頭的香煙,煙霧升騰,隱匿了他的表情。煙霧背後,他俊美妖異的臉透出絲絲青白的森冷,這樣的顏寒天讓人恐懼。他的壓迫感太濃重,管家戰戰兢兢、勉強收拾了思路,拚出這樣一段漏洞百出的辯白,聽上去十分的無力。

“張管家,我和拉拉一向都叫你張伯。”顏寒天忽然開口,音質涼薄。

“你在顏家多久了?”

管家一頓,心底歎息一聲說:“有四十多年了吧。”顏寒天忽然笑了,放肆得如同盛開的罌粟,麵孔中透出的妖豔,讓人不寒而栗。熟悉他這樣笑容的人都知道,此時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濃。

“很好,四十多年,準確來說,是四十二年領八個月,你一向謹小慎微,可是,怎麼在這一年裏就出了這樣多的防守上的漏洞?”顏寒天冷聲問。

“少爺,你和小姐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我的忠誠和謹慎你也是一向都了解的,老當家那次出事,我剛好因為被他派出公幹,這次拉拉小姐的事,是我傳達你的意思不夠透徹!”

“夠了,我不想下狠手,是因為身邊的熟麵孔太少了,一時的心軟,就有了這樣大的失誤,拉拉前腳風一樣卷出門,後腳就有殺手追到停車場,她現在回來了,你就想脫罪?如果她現在沒有回來,你們這裏所有的人給她陪葬都不配!我說外鬆內緊,是不想讓外人看出,我們的訓練有素,想給留意顏家的人一個正常商人的模樣,家裏都住進了國安部的人,你竟然真的敢有這樣的紕漏?拿著無數人的安危,還有拉拉的性命來開玩笑!”顏寒天狠曆的模樣嚇得廳內的人都打心底散出寒意。

“我的規矩,你該懂的。”

他轉身,抬手狠力地按著白色大理石的護欄,寒聲說,“今天我不想動手再滅了誰,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帶著你的人滾出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