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力大著稱的帝辛大將軍南宮越甚至來不及發出一點聲音,就被無形的力量懸掛在半空中。他本來不用死,以他的能力想出皇宮並不會太難,但他突然而起的野心害了他。
他留下來是想找機會殺了司馬玉,然而看到和世勒翌突然著了魔後,他的心底居然竄出了一個念頭,一個最終要了他生命的念頭:殺了和世勒翌,他就是皇帝!
而這樣的念頭一旦在像他這樣的男人心裏滋生,便如一個見風就長的種子,瞬間生根發芽,長成了枝繁葉茂的蔽天大樹!
此前他從未曾有這樣的想法,雖然知道司馬祿在暗中策劃著謀反,但他確確實實想的隻是幫助司馬祿!
不過後來皇帝似有察覺,找借口殺了他的原配蘇氏,又把鎮國公主心蘭下嫁給他,也一定程度地遏製了他倒向司馬祿的舉動。
至少他再不敢明目張膽地調動手中的軍隊幫助司馬祿,誰都看得出心蘭公主嫁給他的目的,雖然其意昭然若揭,然而在一切還沒有擺上台麵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維護著那一層一捅就破的窗戶紙。
更何況,心蘭公主並非等閑之人!他其實都沒有碰過她……帶著殘餘的怨恨,俯視黑衣男子陷入魔怔的樣子,南宮越幹癟的嘴動了動,他從沒見過普通人會瘋癲成這般妖魔的模樣,這和世勒翌一定是吃了什麼或者是得到了什麼。
忽地想起和世勒翌在包包被司馬玉擊中的時候,塞在她口中的石頭……懊悔自己為什麼不把那石頭拿走的念頭瞬間如潮水般泛起,卻也隻能想想而已——因為他此刻是一個風箏一般懸在空中的人偶。
因為和世勒翌不想讓南宮越馬上死去,慢慢放掉他的血,這樣他就不會死去,但會無休無止地被幽冥火焚燒著,清晰地讓感受著幽冥火炙烤心房的痛楚。
此刻的南宮越,是一個保持痛感意識的人偶!就像是被和世勒翌用線牽著一般,隨著和世勒翌的走動蹲下起身,南宮越也會做出相對的反應,距離高度均詭異地保持不變。
天忽地下起了小雨,所有哭叫淒嚎忽然平靜,空氣中有濃稠腥甜的味道彌漫著。
和世勒翌眸光一斂,抬眼在虛空中四處查看,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
隨著和世勒翌目光的停滯,南宮越懸著的身體一頓,繼而落下,哢嚓一聲在地上摔成粉碎。
和世勒翌原本變回純黑的鳳眸彼時又成了完完全全地赤金色,想是南宮越的行為再一次激起他的怒火。在他雙眼變成赤金色的前一刻,他緊緊地閉闔起雙眸,克製著自己想看向包包的舉動。
他知道自己眸中無法遏製的魔焰會燒毀女子脆弱的心脈,他給她的元石被她緊緊握在手中。他非常清楚她要死了,然而他擁有的能力是破壞不是治愈。
他閉著眼眸,幾近哽咽:“緬緬,我幫你報仇了……可是你還是要離開我了!你還是那麼討厭我,你是故意讓那個女人擊碎你的,是不是?以你的力量,你本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她……”陷入魔怔的男子,嘀嘀咕咕著別人聽不懂的話語。
虛空中忽地一道白光對著和世勒翌當頭罩下,白色交集成一張發光的網將閉眸叨叨黯然傷神的男子網住。
和世勒翌大驚,驟地抬頭睜眼,幽藍色光焰朝來人激射而去,卻如泥牛入海,沒有想象中慘烈的情形發生。
白衣男子當風而立。
身畔,一抹紅衣如虹。
“是你!”看著眼前這兩個憑空出現的人,和世勒翌冷笑著,身子緩緩向遠離包包的一旁移過去。一邊移一邊雙手抬起在胸口處合攏,眼睛再次閉上,似乎在醞釀著什麼。一道暗紅色血痕如蚯蚓般在他眉心出現。
炎月把即墨玄往身後一擋,低低喝道:“和世勒翌,別在浪費力量,你是掙不開這網的!”
和世勒翌驀然睜眼,眸底閃過一絲可怕的光,一眨不眨地盯住了炎月!那一刻,忽然旋起一陣巨大詭異的颶風,卷起地上慘碎的血肉,呼嘯著席卷向炎月和即墨玄!
整個帝辛皇宮都震動起來,屋瓦牆體顫栗著掉落傾瀉。原本堅固高大的建築在那一刻支離破碎。
然而奇特的是:在這樣一片碎裂的地麵上,有一個地方卻是巍然聳立完好如初的。
那是門口躺著包包的光華殿。整座殿是帝辛皇宮的中心,地形最高建築也是最宏偉的。似乎受到了某種強大力量的守護,光華殿沒有任何震動,連屋簷下懸掛著的燈籠都沒有搖動。
當四周的一切都在坍塌,碎裂,陷落的時候,包包躺著的地方依舊安靜的一如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