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蘭緩緩搖頭,看著沐離:“雖然朝堂上都說隻有你才有召集父王散落在民間舊部的能力,是你支持大哥。但我相信你絕對不會那麼做。可是你為什麼不做任何解釋或者是辟謠?”
“你認為有用?”沐離苦笑著問,眉間神色複雜難言,“皇上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他覺得是,你做什麼都沒用。”
像是被戳中了要點,心蘭垂下了頭很久沒有說話,悲傷如海浪在她心底不斷擊打著翻卷著。她的一生都在為和世勒翌的皇位努力,小時候,母親蓮妃對她說的最多是一句話便是:隻有你二哥哥當了皇帝,你才能安枕無憂,才能富貴幸福。
現在,她的二哥哥如願當了皇帝。而她連和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都不能,她應他的要求嫁給了南宮越,成了將軍夫人。這樣的自己也許算富貴,可是安枕嗎?無憂嗎?幸福嗎?
想到這裏,心蘭長長歎氣:“大姐,心蘭一生都在幫二哥哥謀算皇位,最終……把我自己都謀了進去,”說著,她再次回頭望了望那一抹銀色,眸底的留戀不舍顯而易見卻也無可奈何。
“現在他是皇上不再是我的二哥哥了,而我,卻是他永遠的妹妹。”她的語氣低沉有從未有過的哀傷在空氣裏蔓延,“大姐,請原諒心蘭一直以來對你的不敬和冒犯。”
此前,她確實從未曾把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姐放在眼裏過。
“心蘭,”沒有料到心蘭此時此刻居然活說這樣的話,沐離有刹那錯愕。繼而就釋然地笑了,“看你說的,我也有不對。我們都把以前忘掉,以後我們都好好的。”
這時,一隻小胖手扯著沐離的衣襟,小包子揉著眼睛坐了起來,嘟囔道:“大姐,你和誰說話,這麼吵。”
緊接著他就看見了心蘭。隻聽得歡呼一聲,小胖墩像上了彈簧一般跳了起來,衝過去抱住心蘭,又笑又哭:“姐,你快去給二哥哥說說,我再也不淘氣不搗蛋不睡懶覺,我保證好好寫字上私塾,聽太傅先生的話……”
“可是這些保證已經沒用了!”心蘭蹲下抱住小包子,打斷他喋喋不休的哭訴,“二哥哥他變了,他已經不是我們的二哥哥了。”
小包子收住哭聲,眨巴著眼:“不會的,額娘說過,二哥哥是我的親哥哥,是永永遠遠會疼愛我的親哥哥。”
不知是聽到了什麼,心蘭忽地淚如泉湧。
沐離神色微變,抬手在小包子的頸間一點,從心蘭懷中把小包子已經癱軟的身子放在鋪著草的地上。後,拉著心蘭在陳舊的案幾邊坐下,試探性地道:“我想你哭應該是因為蓮妃的死,可願意說說?”
那抹銀色動了動,想是聽到了她二人話中的意思,便走到距離更遠的地方去守著。
許是壓抑太久,心蘭說的時候,幾度哽咽。
原來,和世勒軒與和世勒翌曾經是非常要好的兄弟,少時二人一同上私塾一同玩耍嬉鬧,兄弟情分極好。即便在皇帝討厭和世勒翌的那些難熬的日子裏,和世勒軒也沒有因此疏遠他。那時候的司馬皇後與蓮妃似乎也沒有什麼心結,和世勒湛的後宮似乎風平浪靜,一派琴瑟和鳴。
少時,和世勒翌雖然不愛說話,但對生身母親蓮妃的維護卻是人盡皆知。誰都不能說蓮妃一句不是。
曾有一個小宮女因為說了蓮妃傲慢虐待下人的話,而被和世勒翌一劍穿心釘掛在禦花園的大樹上曝曬三天。此舉沒有令皇帝發怒,反而因此得到不少的賞賜。
而且還把和世勒湛的注意力從三皇子的身上收回一點,再一次正視了他的存在。
但和世勒翌卻沒有因此張狂,在以後的行事反而溫和了許多。對於從小就被命定為鎮國公主的親妹妹心蘭,更是處處順從,連他娶的正妃被不滿意的心蘭一個一個殺掉,他都沒有反對。
直到包包出現。
心蘭心思細膩,在從蘇華羽口中得知和世勒翌對待包包的態度時,便知道他是真動心了。因為他看著包包的目光,就像當初他發現即墨玄的家傳玉墜時是一樣的。
那是一種絕對要占有的堅決!
而後,包包遭到綁架的事情挑斷了和世勒翌最後的一根神經。於是他巧妙地提前讓心蘭發現了蓮妃與和世勒軒的奸情……在蓮妃的事情上,他讓他自己像一個旁觀者一樣,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中發生,按照他所想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