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看看他的臉,隻有三五點已經快要消失的紅痕。比她臉上被蚊子咬的小包都少,真不明白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過,她已經懶得和他說什麼了。
因為她總是說不過他。
“玄哥哥,你這藥水擦還是不擦?”包包道。
“擦,當然得擦!”即墨玄毫不猶豫地答道,“沒擦藥,我的臉怎麼能恢複如初?”
“那布帕……”
“換掉!”
“好,”包包拿起布帕轉身,剛跨出門口,迎麵便是腳步衝衝跑進來的沐曉。
見到包包,沐曉二話不說搶過她手中的布帕丟回到藥水泥,拉了她就往外走。
“沐曉,有話慢慢說,別拉我啊。”包包用力掙脫開他,沐曉一向穩重,自從被姚纖纖利用後,其性格是更見老成,這會子怎麼這麼惶急?
即墨玄聞聲出來。
因為被包包使喚煩透了,而躲在自己房裏的藍筱依也出了屋,倚在門框上看著。
沐曉分別看了幾人一眼,道:“我大姐和小包子都被皇上關進天牢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你說什麼?”包包和藍筱依異口同聲地驚呼,期間震驚不言而喻。
唯有即墨玄似笑非笑。
沐曉又道:“皇上著人來傳,隻要包包姑娘你願意入宮為後,大姐和小包子自然沒事。”
為後?
包包徹底愣了。
藍筱依卻是眸光一亮,頗為得瑟地看一眼即墨玄。這幾天她關是為包包跑腿都覺得累,更別提堪稱是即墨玄貼身丫鬟的包包了。包包自己也許沒有所覺,但作為旁觀者的她,確確實實地看出了即墨玄對他自己容貌的重視超乎想象。
他或許不怕死,但他絕對怕醜,怕他自己變醜!然而偏偏誰都無法去指責他,因為他的容貌也確實天下無雙,按他自己的話說,他的美上可與神將炎月媲美,在凡間更是無人能敵。
包包下意識地望向即墨玄,卻見他已經回屋,透過敞開的窗扇正看到他小心翼翼地自己為自己擦藥。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湧上心頭,她忽地有點失落。
那個為她吃醋的即墨玄;那個珍愛她如寶的即墨玄;那個說會永遠不分離的即墨玄———就是眼前的即墨玄麼?自己想要永遠生活在一起的人,真是他麼?
“沐曉,是皇上親口所說?”包包問道,視線卻一直鎖在屋內對鏡自戀的紅衣男子身上。
沐曉鄭重地點頭:“是!我已親口問過皇上,他口諭,你若是希望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他也可以做到。”
包包苦笑,那個說要八抬大轎明媒正娶她為妻的男子,此刻正在屋內關心著他自己肌膚上的紅點什麼時候消退。藍筱依說的沒錯,即墨玄愛漂亮的皮相,當初定是覺得她與帝辛女子有所不同才會一時迷戀自己。
如果這樣,她留在他身邊又有什麼意義。自從他皮膚上長了紅疹後,他就變得陰陽怪氣,不時對她挑刺不滿,甚至有時候會嫌棄她……這種種都說明他對自己已經失去了初始的興趣。
難道非得等他開口,自己才會死心離開?不,她不要活得那麼沒尊嚴!絕不!可心裏總是有那麼一點火苗在期望燃燒,一種想做抉擇的心態使得她鬼使神差地走進房內。
沐曉一手拉住了想跟進去的藍筱依,示意她不要管。
“玄哥哥……”包包剛開口叫了一聲,便被打斷。
“丫頭,皇上是親口說要你進宮當皇後?”即墨玄一邊用布帕擦著他的臉,一邊看似很不在意地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包包覺得他有一種丟棄了累贅的解脫感。
然而對他的心還不死,於是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眼睛,充滿希翼地道:“玄哥哥,你希望我進宮麼?”那種期待的眼神,任誰看了都知道她是不想進宮去的,她想的是和麵前的男子永遠在一起。
夕陽的最後一線餘暉掛在天幕上,似是舍不得落下一般,映的天空一片酡紅宛如一個醉酒的少女。
沐曉在外邊低低卻清晰地道:“姑娘,皇上為你設了晚宴,你若是不出現,小包子或大姐就有一個要被殺掉,其後隔一刻鍾,再殺剩下的一個。”
包包一震,轉頭望向沐曉。卻沒看見即墨玄隱在長發後優魅卻哀傷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