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午時四刻沒回來的話,你就不要等我,自己先吃午飯。”黑發少年套上一件單薄的布衣,吹滅油燈,從閣樓上沿著樓梯往下走去。
少年剛睡醒不久,黑色短發略顯淩亂,他皮膚白淨,身高七尺有餘,身材勻稱,一副標準的人族模樣。
閣樓的另一端,臉色蒼白的女人滿臉擔憂,她看著少年走到昏暗的大堂裏,溫柔動聽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天兒,采藥的時候千萬要小心,娘隻是一點小毛病,不打緊的,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少年名叫泉天,年方十五歲,和娘親申萱經營著這家小小的酒家以維持生計。
申萱手扶欄杆站在閣樓上,她秀發如瀑,垂直腰間,她的麵貌除臉色蒼白了一點,堪稱絕世容顏。同樣一身簡樸的布衣,卻無法遮掩她宛若天仙的絕佳氣質。
泉天繞過一張張酒桌走入大堂櫃台,他背起一個半人高的草筐,然後抬頭對申萱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娘,我又不是第一次去【流星山脈】采藥,不會有事的!”
“但流星山脈畢竟是【霸陽郡】內最大的山脈,不知包含了多少凶險,天兒你一定要倍加小心!”申萱依舊是一臉的不放心。
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我的記憶裏並沒有那個能夠稱之為父親的男人,但娘為我撐起了幼時的整片天。
泉天在心底一歎,然後他單手提起櫃台內一個上百斤重的裝滿酒的酒缸,拿到了靠近大門的一個角落:“娘,這缸【麥香酒】等我回來再賣吧,今天你先歇著,你放心,我采藥時一定會倍加小心的。”
“嗯,我當然會放心,我家天兒可是文武雙全的!”申萱微微一笑,眼中卻是隱藏著極力克製的痛苦。
泉天麵無表情地走進廚房,他從蒸籠裏摸出一個熱騰騰的大白包子,然後他走到酒家大門前,單手將一塊長木板卸了下來。
“嗯,那娘你趕緊去休息吧,我出門了。”泉天走出酒家,順手將包子塞進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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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灰色的黎明,天空灰蒙蒙的,淡白色的霧氣飄動在這座古老小鎮的大街小巷。
泉天站在自家門外,他一邊咀嚼吞咽包子,一邊盯著自家大門中央剛剛被他貼上去的那張寫有“暫停營業”四個墨字的大紙。
一麵紫金色的酒旗斜插在這座青磚平房的房頂上,酒旗隨風舞動,旗麵的大字瀟灑隨和:【麥香酒家】。
泉天將那塊被卸下來的木板重新拚裝了回去,然後他轉身,朝霧氣彌漫的大街走了幾步,又停住了步伐。
“天兒,采藥路上小心,快去快回!”酒家內,申萱依然不放心地喊了一句,成為了泉天此刻在街道上聽到的唯一聲音。
泉天背負草筐默默站立,稚嫩臉龐上布滿凝重,他側耳聆聽著什麼,心中同時思索:“娘的病絕對有古怪,她跟我說是以前遭受風寒落下的暗疾,但我翻遍周先生私塾裏近百冊藥草類書籍,分明都是寫著,像娘這樣四季怕冷的病狀,是因為被寒冰靈力所傷而落下的病根!到底是誰,竟然敢傷害我娘!哪怕是蓋世無雙的強者,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泉天不動聲色地站立了將近半刻鍾,麥香酒家內突然傳出了一陣猛烈而清脆的咳嗽聲,似乎聲音的主人已經忍耐了很久,要把那些忍耐過的咳嗽在這一刻全數咳出來。
泉天知道咳嗽聲音的來源就是自己的娘親申萱,為了不讓自己擔心,她先前一直忍耐著沒有咳嗽。
泉天站在霧氣裏握緊了拳頭,然後他開始朝前方飛奔。
他想替母親報仇,但他清楚,現在更重要的,是采集到藥材治好母親多年來留下的暗疾。
“周先生私塾裏藏有的藥草類書籍中,記載的最好的療傷藥,是【人參恢複藥】!而人參恢複藥的配方,是一百滴純淨的露水,一株十年生以上的人參,以及一朵較為罕見的秋生花,書籍上記載,秋生花隻會出現在秋天,而現在,正好是深秋!”泉天背著草筐,飛奔中的步伐矯健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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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出入口處,一塊黑木橫匾高高懸掛在兩根木柱的中間,上書三個靈動有力的刀刻大字:【酒霧鎮】。
泉天的身影衝散薄霧,出現在了酒霧鎮出入口外數丈遠的地方,他轉身抬頭看了看那塊黑色橫匾,瞳孔裏浮現一抹欽佩。橫匾上的那三個刀刻大字,正是周先生親自提刀刻寫的,不僅僅隻是簡單地用筆刀刻寫,並且還是周先生用內力注入刀體刻寫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