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一)(1 / 2)

夜風徐徐,山光水色被明月籠罩,山穀裏除去白日裏的明媚,夜裏,竟讓人有些不寒而栗。一池水光倒影,斑駁了周圍,映照在了男子的臉上。一襲風卷過,霎時帶起了些落葉,彌漫在眼界。

一切在夏沅眼裏是何嚐的熟悉,他闔眼緩慢的靠上一棵樹,再睜眼,是女子的火紅的衣角,其上,婀娜的眉目,她含笑,腰間佩戴著鑲刻了紅寶石的短匕首。

“夏大哥,你過來,我告訴你個小秘密。”女子看上去隻有七八歲的模樣,雙手放在身後。

已有了些少年模樣的夏沅斂起嘴角,掂著指尖的一個山楂,揚步走向麵前的女子。隻見女子一臉小心翼翼,似是張望了半會兒,才將手從身後挪出。她攤開手中的東西,毛茸茸,灰不溜秋。

夏沅微皺眉,“這是什麼?”

"這是小泥巴,”她像是在介紹某個朋友般,然,又用手戳了戳那團絨毛,絨毛感應到了女子的手,在手心裏打了個滾,一骨碌落在了地上,這才顯示出它的眼睛。

是隻鬆樹。

“今日爹爹又拿來些小兔子小老鼠的來試他的毒,我瞧著它小小的,眼睛卻大大的瞅著你,它也不想死,你說對嗎,夏大哥。”

夏沅見狀隻能一笑,隨即便捧起了落在地上的鬆樹,“可你要怎麼藏它呢?若是放走,來日你爹爹又會將它抓來,豈不是白費了?”邊說著,他邊用手逗弄著手心裏的那團。他戳哪,它便往反方向逃,最後被夏沅一揪脖子,隻能報以一個怨恨的眼神。

“不用怕,我已經想好一個地方了。”說罷她拉起夏沅垂在衣袖的裏的手,“保準爹爹不知道。”

不久,夏沅便被女子半拖半拉的來到了一處石壁前。這石壁間狹隘的很,隻有小孩的尺寸才能入內。女子靈活的閃進了石壁裏。

“這個地方,是上次我被爹爹罰站時偶然發現的,爹爹一定不會再抓到小泥巴了。”她將袖口裏的鬆樹抖出,鬆樹一落地,像是有些驚恐的環顧了周圍。

“莫怕莫怕,以後你便待在這,爹爹不會再抓你了。”女子順了順它的毛,安撫道。

鬆樹像是聽的懂人話,朝石壁裏又走了會,可又回頭看了幾眼女子。

女子眨巴著眼,揮著略有些肥嘟嘟的小手,“快走吧,”

待到小鬆鼠不見了影,女子有些失望的撇過小臉,卻迎上了夏沅笑嗬嗬的眼睛。

夏沅比上女子高了半個頭,他抬手覆上她的頭頂,揉著她鬆鬆垮垮的頭發,是一股淺淺的香氣。

“回去吧,千竹。”

——回去吧。——

眼前的女子依舊是紅衣落地,同樣的匕首,同樣的模樣。可為何沒了曾經的感覺,眼前的人,似溫柔,似冷淡。

“原來,你沒忘記啊。”女子啟唇。

——以後,若是你看到有山楂,便是千竹想你了,夏大哥。——

望著她的笑,夏沅仿若隔世,他和每次一樣,抬步走向眼前的人。他的每一步帶著沒人發覺的顫悠,他握緊手心,可指甲早已陷入肉裏。

是時,他已走到了她麵前。

夜光如流螢,靜謐是一張網,鋪天蓋地的襲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傷爹爹,他曾經不也救過你麼!——

——夏大哥,千竹好喜歡你的味道啊。——

——夏大哥,夏大哥——

愛與恨互相交織,如藤蔓般爬滿了心頭,這樣的交錯糾纏。

夏沅猝然抓住自己的衣襟,大口的喘氣。他扶了扶額頭,才發現自己仍舊在樹下。而方才的人影卻仿佛化作了眼前的落英,紛紛擾擾,轉瞬便不見了。

“嗬。。嗬嗬。。”夏沅垂著的頭卻猛地抬起,嘴角噙著笑意,眼眸卻越發冷淡,他長身而起,白衣起落間,一顆山楂從他的袖口裏落出。他笑的有些語無倫次,仿若是一個醉酒的人,蹣跚著步伐,緩步移向遠處,逐漸隱匿成一個白點。

而與此同時的夏府,燭光將兩個嬌小的身影投影在紙窗上。

“小姐,你到底是在搗鼓些個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