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自何來? 第三章 何為孫子(1 / 3)

五丈寬的拱辰路,全部由青石板鋪就而成,鑲落緊致,平整有序。石路兩旁攤位商家不計其數,青石路上熙熙攘攘,除卻基本未曾斷歇的往來車駕,兩側來往者更是絡繹不絕,多是錦衣玉袍,衣著華麗之輩。這便是揚州城內最為繁華的地帶了,珍瓏閣——揚州境內最大的商會便坐落在這拱辰街的正中處了。

“也不知道你一天腦袋裏都在想什麼,眼看著就要下雨了,你還不用馬車,非要自己走著過來,你當你哥我自帶防雨功能怎麼地?”不用想,便知說話的這位便是許沐川了,他是天生自帶異性百分之百回頭率的男人。這是他自己說的。

他邊上身著黑色連衣裙的許苓輕輕回答說:“我又有半年沒在這城裏逛了,能走走自然最好。再說,家裏的仆從基本都被爹辭退了,包括車夫,難道哥你要親自當車夫不成?”

今日許沐川穿了一身黑白相間的書生服,頭發仍束於背後。當街而立,這麼一看,倒不似昨日那般陰柔,憑空生出一股男子氣概來,原來這廝麵龐也是有些許棱角的。許沐川見妹妹如此說,便收起了玩笑,說:“我拿了幾百兩銀子給阿成,讓他也走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還有,我是不會駕車的,除非嫌命長了,哈哈。”

二人對視一眼,便不提及此事,又有說有笑的向珍瓏閣慢慢走去,許沐川還時不時的買些好玩的小物件送予許苓,倒也哄得開心。這街上,的確是無人不識這對兄妹的,許沐川雖然為人輕狂、脾氣乖張,可對一般人都是和顏悅色,基本是不發脾氣的。說他是揚州惡少,多半是他經常出入酒樓喝的酩酊大醉、往返風花雪月之所揮金如土罷了。什麼欺男霸女、為害鄰裏倒是和這位許大少一點都沾不上邊了。平日裏對些窮人、小商小販也都是薄有恩惠。

“這不是許大少麼,他妹妹也回來了?”

“這等大事,他妹妹能不回來麼,這次許家的珍瓏鐵定是保不住了,就是不知道人能不能保住,聽說今早許府已經開始遣散凡俗下人了。”

“也不盡然,許府和珍瓏的供奉不還在麼?還是有些威懾力的吧?”

“這你就不懂了,珍瓏歸誰,供奉們是得管,但你也不看看要對付的另一方是誰,雲封宗啊,天下四大宗之首,都是天上的仙家人物,豈是這些散修能夠對付得了的!再怎麼也不能為錢不要命啊!”街邊兩個灰衣商販正在竊竊私語,看見許沐川二人走進,便噤聲不言了。

拱辰街乃是修士與凡人俱存的商家大市,不光凡俗生意不斷,更重要的是丹藥、陣圖、法寶、珍稀靈材的往來量巨大,是散修的天堂,修真上的消息自然是靈通不已,此次雲封宗興師動眾而來,整個東南範圍內也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許沐川和許苓不是沒有聽到兩個商販的切切私語,恰恰相反,兩人都聽到了,可是兩人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十分平靜的擦身過去了。未及五步,許苓忍住笑意,薄唇輕言:“我說今日怎麼沒有女的故意往你身上撞了,也沒人鍥而不舍的跟著了,路上相識之人又紛紛躲你我而去,原來都已傳開了啊。不過,哥,這不像你啊,要是以往有人背後講究你,你應該早都衝上去給他一頓暴打了吧。”

許沐川倒是顯的雲淡風清,嘴角一撇,一本正經的回道:“今天你哥我沒帶人手,君子又不可輕易動手,要不跑了他倆了。那些相識之人嗎,庸脂俗粉、勢利之徒,大樹欲傾,猢猻四散,我又何必在意,一場空罷了。”

聽得許沐川的後半段話,許苓姣好的容顏上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硬生生的愣住了,仿佛不敢相信這段話是從許沐川嘴裏說出來的,她十分詫異許沐川的一反常態,不過看了看一幅淡然的神情,步伐不停,目光炯炯直望遠方的哥哥,玉口張了又閉,生生將打趣的話咽了下去。今日的許沐川她從來都沒見過,就是身上的氣質都變了一大變,雖然表麵上仍是開著玩笑、滿臉輕狂,可骨子裏卻散發著一股沉著淡定,給許苓的感覺便是仿佛萬事皆在他把握之中,而且還有一種此人值得相信的感覺。這種感覺太奇怪了,就像她對麵的是個陌生人一般。許苓晃了晃腦袋,把這些奇怪的思緒甩掉,挪動蓮足,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