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溫水，葉落茗幹脆坐在樓梯上，實木樓梯上都鋪著厚重的地毯，坐著也很舒服。
秋明悠沒坐下來，而是靠在牆邊，長睫低垂，目光落在葉落茗身上。
“……我其實……”葉落茗抿了抿唇，“我想趁著還年輕，改變一下自己的人生。”
“嗯，”秋明悠點了點頭，慢慢的說，“這個改變，一定是觸及到了爸的底線，你們吵架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秋明悠猜的神準。
葉落茗握著水杯沒說話，算是默認。
“爸向來聽你的，如果不是真的到了不能協商的地步，不會讓你一個人回來。”
秋明悠畢竟是見證過葉落茗和秋亦寒相識相愛的人，對秋亦寒是如何寵著葉落茗知道的相當清楚。
這麼多年，不管葉落茗要做什麼，就算再怎麼為難，秋亦寒都眼睛不眨地答應。
從來沒有過這麼僵持的時候。
“他是生氣了，”葉落茗說，“他生氣，我也生氣。”
秋明悠沒說話。
畢竟是父母之間的事情，而且，就他對秋亦寒和葉落茗的了解，冷靜理智的肯定不是後者。
葉落茗側頭，靠在樓梯扶手旁，視線慢慢的散開，“……我的一個好朋友，在最好的年華為國犧牲了，我很想為他做些什麼，卻無能為力，外公年紀那麼大，本可以退居二線，怎麼樣都不該在這個年紀還背負著軍國大事，可外公也說了，他這輩子，要麼死在戰場，要麼死在會議桌前，一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國家，我也想像他一樣。”
聽到這裏，秋明悠懂了。
為什麼秋亦寒會和葉落茗吵成這樣。
秋明悠想了想，說：“以前爸是不愛我的，雖然我是他養大，其實他對我沒有什麼愛，養我，我帶在身邊，隻是因為我身體裏流著一半姓蘇的血，而且他也需要一個繼承人，這些，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就知道的很清楚了。”
“……悠悠？”葉落茗看他，不知道秋明悠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秋明悠揚了揚唇角，“我本來以為會一直這樣……一直這樣……可是，那年，我和爸遇見了你。”
葉落茗愣了一下。
“因為遇見你，我也好，爸也好，都改變了，爸有了感情，我也有了一個家，”秋明悠頓了頓，笑了，“如果什麼時候你不見了，我想……這個家也就毀了。”
秋明悠永遠都記得，是因為秋亦寒遇到了葉落茗，他才得到了來自父親和母親的溫暖。
也是因為葉落茗改變了秋亦寒，也改變了他的命運。
葉落茗對秋亦寒，對他，對這個家太重要了。
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失去葉落茗，秋亦寒會變成什麼，這個家又會變成什麼樣。
“你是要我妥協嗎？”葉落茗看著秋明悠。
“不，”秋明悠輕輕的笑了一下，“我隻是想告訴你，媽，你對我們太重要了，因為重要，才連一點會失去你的風險都不想承擔，爸還年輕，我也還沒成年，辰辰那麼小，景澈才出生不久，你有你的人生，可以走出不同的路，可是這條路上，必須有我們幾個，也必須有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