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純屬意外(1 / 3)

這一夜睡著並不安穩,輾轉反側,千嫋幾次都想溜回客棧,或者至少叫人帶個口信。但萬一露餡穿幫,豈不是將鳳曜衡他送入虎口?

好容易熬到天亮,千嫋一從床上爬起來便直衝到姬波崇那請辭回客棧,但姬波崇百般留她。半路上又撞見明月輔,他竟不急著走。她有些惱了,怪他占著茅坑不拉屎,住那麼貴的客棧,也不知道錢又是從哪盤剝過來的。明月輔倒很輕鬆,說既然如此那就把房退了,安心在這住下。千嫋心裏有鬼,說自己還有東西落在客棧,定要在退房之前回去一趟。

“你跟我走的時候兩手空空,還能有什麼東西?”明月輔意味深長的看了千嫋一眼。

千嫋先是支支唔唔,後似是想起什麼來忙說道:“錢!我還有一袋錢藏在客棧裏呢!”引得明月輔開懷大笑揚長而去,而姬波崇也笑了半天,隨後拉著還披散著頭發的千嫋回了寢室,讓下人們伺候她更衣打扮。

很久沒穿女裝,如今穿上反而覺得有些拖泥帶水的不習慣。姬波崇還要在一旁不時的出謀劃策,令千嫋頭痛不已。這麼招搖,就算到時候落跑,在街上也太醒目了。

接著她又硬是被姬波崇拉著去逛姬波家所謂宅子的這個宮殿。一路上若不是崇帶著,她保準在裏麵找一天都摸不出來。

這其中,千嫋注意到姬波崇手裏抓著一隻用竹子編的蝴蝶,再聯係到之前種種,她心中猜了個大半。

“這竹蝴蝶是花牧買給你的吧?”於是,在後花園明媚的陽光下,千嫋問道。

“嗯。”姬波崇有些不好意思,她把頭微微側到一邊,“是我讓花牧出去的時候帶回來玩的。不想他碰到緒哥哥,結果晚回來了好幾天。”

“他也就對你們兄妹兩個不錯。”千嫋嘀咕。

“嗯?”

“啊,啊,我是說,花牧他人真不錯,哈哈,哈哈哈哈。”千嫋忙掩飾。

但姬波崇似乎沒有看到這層意思,她獨自走到鄰近的石凳坐了下來:“我除了繼任當家時去過一次未城,別的時候一步也沒有出過這裏。”她低頭把那竹蝴蝶放在手裏把弄著,“姬波本家就剩下緒哥哥和我,但母親卻挑了我繼任當家。從小哥哥就被送到外麵,而我卻在這裏每天學習如何成為當家。那個時候隻有花牧來陪我。他是花家最小的孩子,卻不討他父親的喜歡。於是他父親把他送來,希望我母親能夠教授他一些別的才能。對於我來說,花牧也差不多算半個親人了。所以我很羨慕你們,可以馳騁在外麵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若換到現在我的立場,你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可羨慕了的,千嫋輕輕歎息。她見姬波崇之後便默不作聲,尷尬的氣氛讓她很不自在,於是她轉移話題:“我看這宮殿挺不錯的,就連衢宮也沒這麼富麗堂皇。”

“是嗎?”姬波崇抬頭,眼睛裏依舊沒什麼神采。

“當然了!我聽說述城和這個宮殿都是裕王為你們以前的當家造的?可見當時你們姬波家很受恩寵啊。”

聽到這,姬波崇著實苦笑了一下:“杏姑娘大概都是聽的那些傳言。實際上裕王當年把述城建好賜予我先人的時候曾說,你們姬波家的人隻配和這城一樣冷血無情。”

千嫋吃了大驚,她想不到令人歎為觀止的表麵下竟藏著如此冷酷的感情。唏噓之餘她亦為自己話題轉移不當而暗自自責。

“是不是嚇到你了,杏姑娘?”姬波崇倒早已習慣了這些,反來關心千嫋。

這下千嫋也不知道要繼續什麼話題了,慌亂中她勉強應付道:“叫我小千就好了,聽你喊杏姑娘我還真不習慣。”

“小千,”姬波崇默默念著,“是不是緒哥哥他也這麼喊你?”

“啊,嗯,大家都這麼喊。”

“既然這樣,那我順便多告訴你些緒哥哥的事吧。”姬波崇伸手拉千嫋坐在身邊。

千嫋哭笑不得,今天看來是不該張嘴的了。不然怎麼每次張嘴說的都不是地方。但舉目四周,仆人們都退散了,偌大的園子隻有她們兩人。這姬波崇也真是的,明明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還老提那個鳳梨頭。鳳梨頭不會也有什麼悲慘的童年吧?但就算有,也無需說給自己聽,該去說給錦繡聽麼。好在,姬波崇也單純得可以。千嫋找借口說早上吃壞了肚子疼,姬波崇便趕忙喊了人來服侍千嫋回去了。

白白浪費了一上午,千嫋不甘心。自己又不是跑來過安穩日子的,在這不明不白的住著,心裏總是不踏實。於是,她去找明月輔。可這宮殿到哪看似都差不多,她轉了兩圈也沒找到下人們所說的那個房間。無頭蒼蠅般的亂竄,不想和一人的肚子撞了個正著。

“你是什麼人?怎可在姬波家如此放肆!”聲音中透著威嚴。

周圍下人聽他這般說,皆嚇得伏在地下,不敢做聲。那人身後隨行之中出來一人,答道:“回父親,她是崇殿下請來的客人。”

“客人?這麼說是和那個明什麼一起的嘍?”

“……是。”

“哼,崇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認識這麼些不三不四的,攪得家裏烏煙瘴氣。”

千嫋被這沒頭沒腦指桑罵槐的訓了一通,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她起身見一個肚子渾圓得好似人家產婦快生了一般的長者,麵帶慍色看著自己。而在他身邊站著並回話的是花牧。

這不是姬波家嗎?我可是被請過來的,閑雜人等應該是你們才是。千嫋從小就不喜歡這類自以為是的老頭,整天拿個雞毛當令箭。看花牧那般小心謹慎,平日被他父親訓斥得肯定不少。她緩緩起身,將衣冠仔細的整了整,以優雅的姿勢對著花牧的父親行了禮,柔聲柔氣的說:“小女不才,適才地上有些滑,不小心冒犯了花大人,還望大人見諒。”繼而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羞愧難當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