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八(1 / 2)

越四十六歲那年,想要出去看看。

彼時衛昭嫁入越家方才一年,有孕三個月。

作為越家中與越四年紀相仿又最為親昵的嫂子,衛昭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消息的人。

聽到時,衛昭也就小小訝異了片刻,便笑了:“世界這麼大,我也想出去看看……隻不過沒你這樣的勇氣和……運氣。”

說著,衛昭的手放在還未顯形的腹部上,笑容越發溫和。

就算眼下被子女拖累出去不得,她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

畢竟,這是甜蜜的負擔。

頓了頓,衛昭又問:“既然你想離家出去瞧瞧,可想好了路線?總不能一個人自己去罷,想好讓誰同去沒?”

十六歲的越四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少了幾分跳脫,多出了幾分沉著穩重。

“我想著就一路南下,到了貴州再折回……三哥一早也有出去遊曆的想法,眼下太子已經親政,他身子又大好了,有閑有空,同我一道兒出去最是合適不過了……”

越四將情形慢慢道來,最後說:“而且我打算扮作男兒出去,便也就不怕沿途麻煩。”

衛昭微微頷首,略一沉吟,問:“那……太子那邊……?”

太子已經十八歲,非但未曾娶妻,屋裏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

朝臣們為了大周朝第一鑽石王老五劉念真是操碎了心,三天兩頭地上表請皇上給太子議親,那京中閨女名錄堆起來足有一人高,可皇帝父子倆均不表態,一個繼續安穩地當著京城第一處男,另外一個繼續安慰地當著京城第一處男的親爹。

無論朝上吵得如何沸沸揚揚,他父子倆自巋然不動。

雖然台麵上不表態,但是越家人和皇家人都心知肚明,太子這是等著越四點頭呢。

聽到衛昭提起太子,越四眼神一黯,有些心煩意亂地開口:“我說過……他不用等我,該娶妻就娶妻,該納側妃就納側妃。”

衛昭婉然歎息:“小四,這都過去兩年多了……你……還不願意和太子和好嗎?”

這兩年多裏,太子委曲求全,幾乎將自己放入塵埃之中,隻為博越四回頭一看。

看著越四神情略有鬆動,衛昭趕緊往話題上添柴:“太子都為你求了聖上恩典,準他隻有一個太子妃,再無其他妾室……就算是這樣,也沒法打動你嗎?”

越四咬了咬下唇,道:“衛姐姐你覺得這是一種恩典嗎?在爹娘還有你同大哥之間,沒有第三者插足婚姻,是如此正常的一件事,為什麼到了皇家,竟然就成了恩典?”

越四這麼一說,衛昭緘默片刻,方開口道:“到底是皇家,與我們這尋常人家不同。”

越四苦笑一下:“是呀,皇家不是尋常人家……”

說著,越四扭頭看向窗外一碧如洗的藍天,似自言自語又似同衛昭說話:“我是打小就看著皇後娘娘被困在那大大的四方盒子裏的。就算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又如何?就像籠中的金絲雀,縱然籠子是黃金瑪瑙打造,那也是桎梏啊……”

衛昭不知道該如何勸解越四,又是一陣靜默過後,輕輕問了一聲:“那……你還喜歡太子嗎?”

越四抬頭看向衛昭,眼中似有盈盈淚光,再細一看,卻又如碧空一般幹幹淨淨:“如果我說……我喜歡他,不比他喜歡我少,衛姐姐你信嗎?”

越四和太子的事,在衛昭心裏頭成了千古第一難題。

晚上,越慎言給打來水,為衛昭除去腳上鞋襪,將她的雙腳放入溫水之中,隨意地問了一句:“小四今兒同你說了什麼,我看她離去的時候眼睛紅紅的,好像哭過。”

衛昭歎息一聲,將越四下午與自己說過的話,和丈夫說了一遍。

說完了,衛昭很是無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太子橫在那兒,京中也無人敢來向咱們家小四提親……眼瞧著小四也十六了,難不成他們倆就要這樣一直杠下去嗎?”

越慎言拿了衛昭的腳起來,替她輕輕地揉捏著:“依我看,還是小四自私了些……若是真的將太子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哪裏會計較這些事情?”

說著,越慎言扭頭問了衛昭一句:“我這勁道可還好?可揉痛了你?”

衛昭笑著搖搖頭:“勁道剛剛好……哎呀我都說了,這才三個月,哪裏會腳腫了?你做什麼現在就開始替我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