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雲蹲在茅房裏的時候還在想為何郭唏突然想要看他的武器,當他清完庫存,提起褲子從茅房出來的,還是沒想明白。他隻能歸結為郭唏突然腦子秀逗了。
然後他看見郭唏身子靠在廊柱上,仰著頭,看著天空,發呆。他認識郭唏的第一天,他就看見郭唏這樣發呆,每天至少發一次呆,每次至少一刻鍾。
據說隻有十五六歲思春的小丫頭才會這樣發呆,但很顯然郭唏不是十五六歲的小丫頭,他是十五六歲的純爺們。
“你在看什麼?”江淩雲走到郭唏身邊,他知道這個看起來很平凡的少年,其實一點都不平凡。你見過平凡的男人經常發呆的嗎?
他的鼻子並不比別人高挺,他嘴唇和其他大多數人一樣很薄,他臉好像除了棱角有點分明外也不是很帥氣,甚至皮膚還有點黑,他的眼睛隻有兩隻,不是馬王爺的三隻,他的眉毛是既不粗也不細,而不像陸小鳳那樣有四條眉毛,也許唯一的不平凡的是這些平凡的部位在一張臉上。
看來看去,他覺得郭唏這張臉上最好看的就是那雙眼睛,不是清澈,不是狡黠,不是世故,也不是囂張,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悠遠和深邃,還有驕傲,好像幹大師的眼睛一樣,隻不過幹大師的更多了一點滄桑。
“看天。”郭唏淡淡道,他還是仰著頭,眼睛看著永遠看不到盡頭的天空。
江淩雲仰頭很努力看了半天,除了蔚藍的天空和漂浮的白雲外,什麼都沒看到。他扭了扭酸痛的脖子,道:“天上有美女?”
他以為郭唏一定會像往常一樣搖搖頭,說沒有。但是他錯了。因為郭唏很認真的點點頭:“有。”
“真的有?”江淩雲當然不信天上有美女,他寧願相信母豬會上樹。
“真的有,很多很多美女。”郭唏還在仰著頭,但是他的語氣很認真,江淩雲很奇怪難道這樣仰著頭不累的嗎?
“好吧,你慢慢看吧。”江淩雲剛才還認為郭唏不平凡,現在他覺得自己肯定看錯了,像郭唏這樣的人,不但不平凡,還很傻,所以他不打算陪著他犯傻了。
“等一等。”郭唏終於不再發呆了,他叫住正要離開的江淩雲,“你的武器真的是狼牙棒?”
“當然,長八尺,重一百五十斤。”江淩雲對自己武器比對自己的身體還熟悉,他不知道自己體重多少,腰圍多少,但是他的狼牙棒有多重,他可以毫不猶豫想都不用想說出來。
“好極了,走吧,先給你找把順手的武器,然後,嘿嘿,讓我們好好玩一玩吧。”郭唏笑起來,後來江淩雲發現通常他笑的時候,自己就會很辛苦,他的敵人就會很倒黴。
郭府的校場,有六個籃球場那麼大,校場邊全是一排排的兵器架,兵器架上放著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奇形怪狀的各式兵器,從匕首到流星錘,從馬槊到雙刀,簡直可是算個小型的兵器博物館,郭唏在這裏見過的最奇怪的武器是一個精鐵籠子,重達兩百二十斤,可以輕易裝下一個江淩雲那樣身高八尺,腰圍也差點4尺的大漢。
他聽郭子儀說曾經有個郭府的護院擅長用這個籠子,一扔出去,就把人罩住,實在是生擒活捉的不二選擇。後來他老了,漸漸扔起來很吃力,最後一次扔的時候,不小心籠子把自己給裝了,然後他成為郭府護院中死在自己武器下的第一人。
他的人雖死了,不過武器還是留了下來。
“你看籠子就看籠子,幹嘛又看我?”江淩雲見郭唏一會看籠子一會又看自己,很納悶,“難道你想用這個籠子把裝起來?”
“你隻說對一點。”郭唏腦子裏突然閃現出一副非常震撼的畫麵,一個八尺虯須圓眼大漢,大吼一聲,舉起籠子,呼的扔出去,如烏雲蓋日,當頭罩下,哐當一聲,把敵人給罩起來。
“哪一點?”江淩雲道。
“這個籠子,還真是用來裝人的。”他講了一遍那個故事,江淩雲聽了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完之後,他才氣喘籲籲道:“這位前輩還真是好笑,哈哈。”
“我看你才好笑。”郭唏卻冷冷道。
“我哪裏好笑了。”江淩雲鼓起腮幫子,怒道。別人說他好笑他不生氣,但郭唏說他好笑他就很生氣,即使不生氣也要故意裝成很生氣的樣子。江淩雲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喜歡惹郭唏生氣,就像郭唏也喜歡惹他生氣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