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戲……”劉主任像個小孩子一下子得到了什麼好玩具似的,高興的不得了。我愣愣地在一旁看著,隻覺得這位木根雕塑一樣的幹部竟然在不長的時間裏活靈活現起來了,就如那鐵樹開花一般的讓人欣喜卻又琢磨不透。
他拿著紙條在屋裏來回地走了幾趟,然後叫了幾位辦事員坐在他辦公桌的周圍,他便手撫電話機,嘴裏像念咒語一樣的嘟囔了幾句。我一時更感到莫名其妙,便問其中一個辦事員道:“劉主任要做什麼呀?你們幹嘛圍著他坐著呀?”那人說:“嗬嗬……我們聽戲來了。”
呀?我更加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隻見劉主任把話機按下了免提鍵,然後撥通了紙條上的電話號碼,話機沉悶的嘟嘟了幾聲,然後有人接起了電話,一個挺不耐煩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喂?找誰呀?”我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被我夢裏罵過千百次的蒙老板接起了電話,哈哈!冤家路窄,可不能白白便宜了你,心裏再罵你一回,看招!接罵吧你!想著想著就微一側身,嘴裏念念有詞的開始了詛咒和漫罵。
劉主任耐心的說道:“我是勞動保障局勞動投訴受理中心,麻煩找一下你們的企業負責人。”
“啊……呃……負責人……我就是。”那人應道。不耐煩的語氣有所緩和,但又增加了幾分疑惑和恐慌。
“我們接到別人的投訴,所以有些事情得調查落實一下。”
“喔……對,對,對,應該落實,應該落實。”那人已開始唯唯諾諾起來,完全沒有了企業主的高傲姿態。
“小皮是因為什麼原因不幹了呀?”我一聽,就怕蒙老板矢口否認,心裏埋怨劉主任不該這麼問,但劉主任這種單刀直入的氣勢像是上級向下級傳達命令似的,不由得他不回答。
“他是……他,他……”
“他怎麼了?”
“呃……他這個小子,偷懶耍滑,不老老實實幹活,自由散漫,粗心大意,所以自己提出不幹了的。”
我聽到這一連串的“稱讚”之後,一陣子惡心,不住的晃蕩著腦袋,他說的是我嗎?簡直沒有天理了呀?
“喔?是這樣呀。那他這麼個工作法,你的損失可大了呀?”
“嗨!領導您放心,我呀,不讓他幹那些細活兒,所以業務上的事兒他也學不會,再加上他前後才幹了不到一個月,不會給我造成啥損失的,嗬嗬……”蒙老板已經開始得意起來了,仿佛把劉主任當作是站在他一邊的人了。
“嗬嗬……”劉主任笑了起來。
“嗬嗬……”電話那邊也跟著傻笑。
“大家都聽到了吧?”劉主任向周圍的辦事員們說道。
“恩……聽到了。”周圍的人說道。
電話那端的蒙老板一驚,隔著電話傳來了一陣鏗鏘聲,好像碰倒了茶杯茶碗似的,可惜我看不到。
“小皮隻說自己工作了十幾天,而你卻說將近一個月,到底是幾天呀?”劉主任又問道。
“這,這個……應該就是十幾天。”蒙老板答道。
“嗬嗬,好……這就對上了,剛才守著這麼多人,你親口承認了與小皮之間確實存在勞動關係,雖然你們沒簽協議,但事實勞動關係是成立的。”
“那個勞動報酬的問題,你也是必須要支付的,根據最新的勞動報酬支付規定,凡是在用人單位工作超過一周的工作人員,不論是否是正式工,用人單位都應對其支付勞動報酬。所以,這官司如果要打的話,你是輸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