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萬福看了看,認識,心裏有了底,微微笑了笑:“秦捕頭,這麼晚了還在值守?怎麼沒去城裏找你那個翠紅呢?”
秦捕頭一愣,也哈哈笑了兩聲:“汪二老爺說笑了,你們這些大商賈那麼多大船生意都在這揚州碼頭上上下下,我們吃公門飯的怎麼也得替你們守好了不是?”
汪萬福走近兩步:“秦捕頭,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你跟我還說這些場麵上的話,八成出了什麼事吧?”
秦捕頭打個哈哈,皮笑肉不笑道:“汪二老爺真是做大生意的人,見過世麵,一眼就看出碼頭上的氣氛不對,實話跟您說,今兒下午,水龍寨劫了運漕糧的官船,如今揚州城裏都轟動了,衙門下了死命令,所有碼頭加強巡查,可疑人等一概收押待審。你別看現在這碼頭裏麵沒什麼人,等出了碼頭你再看看,所有出入的人一個個搜身細查,一粒米都不會漏!等到明天,隻怕封江一艘艘攔船隻下來查呢。”
汪萬福有些吃驚,向碼頭外麵看了看,果然燈火通明,想了想道:“這麼嚴重?劫漕糧雖然事大,可也並不是第一次,上個月往南京的漕糧船被劫,也不過是派些人,四處搜捕一下也就算了,這次怎麼鬧得這麼厲害?”
秦捕頭輕聲道:“你有所不知,這次是北上運糧的,而且運的是給新任薊遼總督洪承疇大人的軍糧,如今洪大人聲勢滔天,出了這事,漕運衙門的人個個都得好好摸摸脖子夠不夠結實,如果不能盡快破了案,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汪萬福恍然大悟:“難怪你們這麼緊張了。”
秦捕頭點點頭:“那就不好意思了,汪二老爺,有人舉報說你身後的兩個人是水匪,我得鎖回去。”
汪萬福趕緊伸手攔住:“等等!秦捕頭,你開什麼玩笑,這兩個是我老家的鄉親,跑來投奔我,我還打算讓他們在碼頭上幫我扛鹽包的,怎麼成了水匪了。”
秦捕頭眉頭皺了皺,繞過汪萬福,看看胡十一和李鐵牛,胡十一低下頭不敢說話,李鐵牛卻昂著頭,狠狠盯著那個瘦男人。
瘦男人被李鐵牛看得有點發毛,秦捕頭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說的是他們倆麼?”
瘦男人點點頭,小聲道:“是!”
秦捕頭看看汪萬福,猶豫了一下,笑了笑:“你可看清楚了,這兩個真的不是汪二老爺的人,而是水匪?”
瘦男人一咬牙,大聲道:“是!剛才在船上,他們還劫了那邊那對夫妻的銀子,不過那位兄弟功夫好,把他們打倒,沒有得手。”說著,指了指一旁的嶽大鵬。
嶽大鵬心裏歎了口氣,剛離開葉穀村,不要說到蘇州,才到了中轉站揚州,連碼頭都還沒出就又有麻煩來了。
秦捕頭看看嶽大鵬,有些看不清楚,從身旁的衙役手裏拿了個火把走過來,麵無表情的問了一句:“他說的是實話麼?剛才這兩個人劫了你們?”
嶽大鵬一時猶豫起來,和於小梅對看一眼,不知道如何回答。
汪萬福忽然從後麵走過來,伸出一隻手握住秦捕頭的手。嶽大鵬看著眼前秦捕頭注視著自己的臉上表情忽然便起了很複雜的化學反應。
片刻之後,汪萬福的手鬆開,秦捕頭緩緩把自己那隻手舉起來,好像摸了摸腦袋,然後順手伸進胸前把某些東西放起,和顏悅色的對嶽大鵬道:“這位仁兄,你也不用回答了,看你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樣子,哪裏會像剛給人搶劫過?”
嶽大鵬和於小梅又對了一眼,低下頭不說話。秦捕頭轉過身來走向汪萬福:“汪二老爺,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兄弟職責所在,既然有人報了官有河盜水匪,我總是要來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