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人洵有些煩躁:“我若是找得到他,還用上這裏來?”
封人樓隨同北狄王移駕行宮,按理說北狄王殯天後他應該出麵接手各方事務,誰知道封人肅一發難就不見了蹤影,搜了這幾日,別說行宮內,整個龍泉山都翻了個遍都沒找到——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
霽和頓了一下,杏眸微微遊移,確認般的問:“王爺沒找到他?”見他一副鬱卒的表情,答案不言自明,當下輕鬆了不少。這樣看來,結果還未分明。
與之相反的是封人洵越見不安,豁然皺緊了眉頭,目光顯出幾分淩厲來:“他在哪裏?”
“他有手有腳可以到處跑,我怎麼知道他在那裏?王爺這話問得可真奇怪。”霽和狀若無奈地攤了攤手,轉身走向一邊。
封人洵麵色古怪地盯著她的側影看了半晌,突然趨身上前。
“你幹嘛?”霽和急忙後退,卻已經被他一把抓住,“你你你放手……”驚慌失措地推開他,無奈力氣不濟,覆麵的黑紗隨之落下,封人洵當即呆愣在場。
方才還一副淩然華貴的女子,現在一改做派,咋咋呼呼地嘟嚷開了:“哎呀,都說了我裝不來的,現在穿幫了吧。”麵紗下赫然是一張更為年輕的臉孔,五官透著股純然的清澈,被拆穿偽裝立即溜到沐墨瞳身後,心有餘悸地揉著手腕,“那麼大氣力幹嘛,嚇死小老百姓了。”
這幾天她扮成霽和過得提心吊膽,現在被揭穿反而鬆了口氣,時時刻刻偽裝成另一個人實在太辛苦了,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這種經曆她死活都不要嚐試第二次。還是娘說的對,宮裏的日子一點都不好過,等這件事一結束她立即有多遠逃多遠。
“怎麼是你?”封人洵眯起眼,渾身散發著被蒙蔽的惱怒。“太子妃呢?”這個丫頭他有點印象,因為這張臉的緣故,她衝撞了封人肅的坐騎時他曾出麵求情,本來都快忘了這檔子事,結果封人肅自作聰明惹出一連串麻煩,更讓他鬱結難抒的是,那個女人居然也參了一腳進來。看到這張臉,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如何他都難以平靜。對著演變成如此境地的事態,他不得不歎息,封人肅簡直就是咎由自取。
眼前穿著黑衣重孝的人是幽朵兒。她長得本就與霽和有五六分相似,把發髻壓低,再蒙上麵紗,若隱若現的露出一雙眼睛,沒人看得出來正主已經被掉包了。
北狄王殯天之後霽和跟封人樓就搶在封人肅動手之前趕回王都了,沐墨瞳和幽朵兒留下來掩人耳目,讓他們以為“太子妃”尚被困在行宮,方便王都那邊行事。宮侍每次來問安見到的實際上都是幽朵兒假扮的霽和,那天傳話時幽朵兒一番怒斥顯而易見將他鎮住了,以至於後來每次問安都隔著老遠,頂多就看見一個側影,給她們省下了不少麻煩。盡管與霽和相處隻有短短幾天,但幽朵兒已將她模仿得八九分俏似,經過一致鑒定,就算是極為熟悉的人一時之間也未必認得出來,沒想到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被封人洵識破了。沐墨瞳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破綻到底出在哪裏。
封人洵死死瞪著躲在沐墨瞳後麵的人,活像要把她拖出來嚴刑拷問一番,幽朵兒被瞪得心驚膽戰:“你瞪我也沒有用,太子妃她不在這兒。”
“她不在這裏,那她去了哪裏?”封人洵步步逼近,難掩焦躁不安的情緒,難道她不知道有他的防衛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嗎,居然想方設法跑了出去。封人樓有什麼好,自從他一出生就奪去了北狄王的全部注意,從此那個父親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他什麼都不用做,就會有最好的東西擺在麵前。一樣是親生兒子,北狄王的厚此薄彼實在讓人心寒。
沐墨瞳伸手攔住他:“別光顧著問我們,王上殯天這麼大的事,二王爺不是也沒見著蹤影麼,敢問他現在又在何處?”如果沒猜錯的話,封人肅也一早就回到了王都,隻是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麼樣,處在這個完全封鎖的行宮裏頭,即便外麵鬧得兵荒馬亂她們也一概不知。
封人洵這才注意到房間裏還有這麼個人似的,將視線移到她的身上,眸光微微閃動,恢複了平靜的語氣:“沒關係,跑了個王爺和太子妃,不是還有個皇後留在這裏麼,也不算太虧。”
幽朵兒從沐墨瞳身後探出腦袋茫然四顧:“皇後?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