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何須這麼客氣,不過是一個娃娃而已。”沐墨瞳本就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伸手從另一邊拿起個粉色簪花的,“我挑這個。”捧在手裏向寒玉笙搖了搖,“漂不漂亮?”
寒玉笙朝她手裏的泥人看了一眼,目光回到她臉上,笑容輕漾,柔波一樣幹淨雋爽,沁入心底深處。
“自然漂亮。”
另一邊傳來沈瀟瀟溫柔的語聲:“那瀟瀟就謝過姐姐了。表哥,這個給你。”依稀見得沈瀟瀟塞了一個男娃娃到淩玄戈懷裏,淩玄戈也並無不悅,接過玩偶仔細看了起來。
小販將找開的銀錢遞給寒玉笙,順便說道:“祝兩位姻緣天定,終成眷屬。”本來到他這買娃娃的年輕男女多半是未婚情侶,都希望自己買的娃娃裏麵有那則姻緣簽文,他這麼說也合情合理,偏偏今天這情況出乎意料。
此言一出,幾人表情可謂精彩至極。
沐墨瞳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再瞥向旁邊的寒玉笙,最後瞅瞅兩人手裏的泥娃娃,什麼都沒有說。
沈瀟瀟已經目瞪口呆,頓了頓,從淩玄戈瞬間變得更加詭譎莫測的臉上移開視線,啟唇道:“大叔,話可不能亂說,你知不知道她……”還未說完便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不用找了,多謝老板吉言。”寒玉笙笑眯眯地受了,轉向沐墨瞳,“時辰不早了,下午約好還要喝茶,我們回去吧。”
麵無表情地順著他轉過身,沐墨瞳立即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過去,分明意為“你、不、要、命、了?”
剛才小販說的話隻是無心之失,而寒玉笙的那一句則純粹是自己找死。
後者卻是副毫無所覺的樣子,猶自悠然物外,嘴角還帶著抹若有若無的淺笑,沐墨瞳差點控製不住在那張臉上拍上一巴掌。
沈瀟瀟呆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依稀見到兩人之間好像發生了爭執,沐墨瞳氣急敗壞地扔了個什麼東西到寒玉笙懷裏,後者好脾氣地接住,在一旁笑語哄勸。
那親昵的模樣任誰都看得出兩人交情匪淺……
沈瀟瀟回過頭,神思複雜地朝身邊的人看去。
淩玄戈垂眸注視手中的泥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帝駕一入廣陵他就已知道她投宿的客棧,卻隱忍著不去見她,不是不想見,而是不知道見麵之後,除了相顧無言,兩人之間還剩下些什麼。
卻沒想到,再見麵時竟會是如此情形。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還似無情……
見他良久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沈瀟瀟躊躇半晌,輕聲道:“表哥,你怎麼把娃娃給捏碎了……”取過他手裏不知何時碎裂的泥偶,咦了一聲,“奇怪,這個娃娃裏麵怎麼藏著東西。”
底座的泥封裂開,露出一角紙卷來。抽出紙卷展開,那上麵赫然寫著半則簽文:
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