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真的被你嚇了一跳。”跟途中曲折的遭遇比起來,給她解毒的過程才叫真正的驚險,偏偏本人處於昏迷狀態醒來後完全沒有自覺,反倒是他們一幹人急的團團轉。眼睫眨了眨,說道,“若是再晚一刻,就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力了。雖然我醫術高明毒霸天下,但你也沒必要這樣三番兩次來替我證明啊。”伸手攏了攏眉頭,一副你很不受教我很頭痛的樣子,“唉,從第一次在江湖上行走到現在,你就是不讓我省心。”
“醫術高明?”剛才任她講得多麼激憤煽動都沒什麼反應的蘭燼落轉過頭來,取笑道,“不知道是誰被嚇得直掉眼淚,我還以為是對自己的醫術沒有信心呢。”
桑蓉可以容忍別人說她於毒不精,但絕不能忍受被人質疑醫術,蘭燼落原本說得無心,兩人也經常這樣鬥嘴,但偏偏這次歪打正著踩中桑蓉的痛腳,沐墨瞳眉稍一動,正有些擔心,卻見桑蓉抬頭往寒玉笙的方向睨去一眼,如往常一般不鹹不淡地回道:“記得某人好像指責過別人龜縮在宮牆陰庇之下,其實自己還不是個離家出走隻會讓其他人操心的別扭小孩。”
蘭燼落出乎意料的沒有反駁,雖然坐姿依舊穩如泰山,仍可感覺到緊貼在緇色衣衫下的身體線條刹那僵硬,默了半晌,轉向寒玉笙,麵上浮現難得的愧色:“大師兄,我知道錯了,不應該不聽勸告執意去京城,讓你和師父擔心。”自從聽說寒玉笙當初為進宮尋他身受重創,心裏便一直愧疚不安,若不是碰上沐墨瞳這等行事作風出人意料的主,私闖宮闈失手被擒會是怎樣的後果?而那一切都是他的任意妄為造成的。
寒玉笙目光淡淡地投過去,很隨意的語息,卻讓人感覺到一股暖意:“你沒出事就好,師父也可放下心了,京城是你蘭家祖業所在,回去也無可厚非,隻是今後行事不可再衝動莽撞。”
蘭燼落向來對這個師兄崇敬無比,除卻師父隻肯聽他的話,這些日子以來也不再如從前那般輕狂,當下點頭稱是。
“你居然會是他的大師兄。”桑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最終無限感慨,“怎麼就相差這麼多呢?說出來還真是沒人相信。”
寒玉笙笑了笑,不同於一貫的如沐春風,這一笑依舊雋爽和煦,卻多了些說不清的東西,讓人從心底感覺到一股誠摯熨帖。
“說來慚愧,雖在同一門之下,我很早就辭師下山,常年廝混在外,極少待在師門,也沒多少餘暇照顧這個師弟,這個大弟子實在做得不稱職,所幸我的話他多少還聽得進去。”
對於寒玉笙竟會有這樣的一麵,而且是毫無保留的展現出來,沐墨瞳有幾分意外,一個習慣以聲色犬馬為自己掩飾的人能如此放開心懷,是對在座的幾人信任的緣故吧,不由得笑著舉起手中酒杯:“好了,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現在大家平安彙合,又正逢良辰美景,人生快意,為此當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