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末,我向老大提出了轉學,他很驚訝但又感到自然,他說,你成熟了哇。我聽得一頭霧水,想不通轉學跟成熟有什麼關係,除非強詞奪理地運用政治上的事物都是普遍聯係的,然而老大給出了解釋:你終於耐不住平庸中的寂寞了,我感到有點恍惚有點迷亂,如果真憑這一點,我高一時就很成熟了,可是,為什麼我媽總說我像個孩子呢?
高三
到了省重點高中,我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巨大競爭壓力壓到,而是仿佛在幽黑的深海看到了一粒閃亮的熒光。
成績在十多名徘徊,感覺卻空前清新,我有了奮鬥的激情,盡管激情下難掩寂寞帶來的憂傷。班主任整天嘮叨抓緊學習,任課老師比賽布置作業,學校拚命組織模擬考試,我們埋頭做題,拚命背記考試內容應付頻繁的考試。
許多人說高三的人是“坐在地獄裏仰望天堂”,我呢?我是坐在書房裏叼著喝奶的吸管仰望天花板——無所事事,然而,我卻累得頭昏腦漲。
我總會趴在教室外的陽台上仰望天空,仰望天空中寂寞的飛鳥,然後說我好寂寞,卻早已習慣了寂寞;我會去漢江河邊看水,然後感歎:逝者如斯夫,逝者如斯夫!像一個年邁的先哲。
初三的表弟說,哥,你怎麼可以如此沒有鬥誌,我聽了嚇了一跳,忙反駁他說,鬥誌這東西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想的時候多了也就有了,不想的時候就一點點的削弱,還做了一個比喻論證說,這就像冬天睡在屋簷下一樣,你想這是睡在家裏暖氣的籠罩下麵,想著想著就睡著了,一旦睡著了不想了,凍醒是必然的結果。表弟聽完驚訝無比,狂叫“經典”,他握著我的手說,哥,我對你又有信心了。看著他閃亮的清澈的目光,那個激情燃燒的歲月一幕幕在眼前掠過,在晶瑩剔透的閃光中掠過。
現在周圍的人差不多都比我大,看著學兄學姐們的成熟與凝重,我忽然感覺自己還年輕,慶幸我還年輕,還是一個未滿十八的孩子,我不需要用滄桑的目光去掃視一切可笑的東西,也不需要用淡然的目光去漠視無可奈何的悲哀,更不需要歎息自己的漠然與憂傷,我應該原諒憂傷,應該笑看一切悲哀與無奈,因為我還年輕,因為我還單純,因為我還有夢想。
寂寞的人總會用心記住生命裏的每一個人,所以我總是意猶未盡地想起你——我似水的流年,在每個星光墜落的晚上,一遍一遍,細數我的寂寞,而每每這時,你總是如同清亮的溪澗,在風裏,在我的眼前,泅泅而過,溫暖如同泉水一樣湧出來,暖熱我的思念,暖熱我的成長,暖熱淚水在臉上拉出的長長的印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