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溪為了每天早上出現“偶遇”的情景,就得繞上一段路,她的苦心並沒有很直接的結果,她遇到顧程也僅有兩次而已。初中畢業的時候,我看了他們的畢業照,顧程站在中間,笑起來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我說:“他怎麼長得這麼醜,比你形容的差多了。”她說:“人家氣質好。”我說:“氣質?氣質是什麼?是不是表現在個體情緒體驗的快慢、強弱、表現的隱顯以及動作靈活或遲鈍等方麵的較多受遺傳影響的個性心理特征呀。希波克拉特、蓋倫的‘四液說’是指——多血質、黏液質、膽汁質、抑鬱質。他是哪一種?”她笑著推我,“你說什麼呀?真是的。”她的表情好像要我相信,這個“顧程”便是全天下全世界最優秀的男生,永遠也不可能有比他更好的了。虞溪傻兮兮地愛他,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讓她著迷了。哎,無可救藥……
虞溪出落得更漂亮了。大人都說:“這孩子長開了,長開了就漂亮。”她也對自己外在的要求越來越高,也開始講起“勢”了。說句實話,我到現在也沒有弄懂什麼叫“勢”,也許“奇裝異服”也算“勢”之一吧。虞溪長得很小巧,很能引起男生對她產生憐憫、心疼的感覺。她認識了孟婷,我還不能武斷地說是孟婷對她產生了重要影響,但我有一種感覺,認識孟婷後的虞溪有點變了,對有些事情的觀點也發生了質的飛躍,她到底長大了,長大了。
孟婷要去見網友,叫虞溪陪她一起去。虞溪經不起她的軟磨硬泡,就去了。那兩個男孩也上高中,孟婷發現她網友的朋友對虞溪很好,就留了心。一天,孟婷對虞溪說:“咱們去逛吧。好不好?”走在街上,又遇到了那兩個男孩,孟婷和她網友先走了,虞溪和那個男孩站在街上,“你好,我叫餘亮。”虞溪沒有說話,隻是覺得那個男孩很唐突。他們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虞溪發現,其實這個男孩也很可愛,也很真誠。餘亮送虞溪回去,到了巷子口,餘亮說:“給我一個機會,好嗎?我會對你很好,相信我。”他的語氣果斷,目光堅毅,虞溪的心突然跳得很厲害……
虞溪和餘亮好了以後,就給我說了。她總說:“原來我以為愛情嚴肅神聖,其實說甜蜜更準確一些。”她滿臉上滿眼裏寫的都是幸福。我笑著說,我會嫉妒的。她說:你都有王愷了,幹嗎還要嫉妒我?她給我講餘亮對她有多好多好,我隻是笑著聽她講。
後來,她就問我:“你覺得網戀好嗎?可靠嗎?可以相信嗎?我知道你會說要小心再小心。這一次算我幸運,他不是壞人,你說,我的命是不是很好?你和王愷在一起,很幸福,但算不上浪漫,你倆的愛情差不多對半分。我愛餘亮就沒餘亮愛我那麼多。你說,我的命是不是很好?我倆可是純緣分的。”
我說:“偶然中的必然,必然中的偶然。”
她沒有說話,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餘亮比虞溪差不多要小整整一歲,就為這,虞溪反複和我討論。
我說:“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
“可是,人家會覺得很怪。”
“其實,奇怪的人是你,你又不是和‘人家’談戀愛,有什麼好怪的,莫不是你心裏還在……還在想著另外一個人。”
虞溪對未來所有的想法都被一個人攪亂了。那個人就是顧程。那天,餘亮也在虞溪家,兩個人打遊戲正打得不亦樂乎時電話鈴響了,餘亮一下子就衝了過去,拿起電話卻不說話,他把電話遞給虞溪時話筒裏清清楚楚的傳出了一句,“喂,虞溪在嗎?我是顧程。”
後來,我問她,餘亮知道這個人嗎?她說,怎麼不知道?我那點破事還不都給他說了。顧程邀虞溪一起出去玩,說是初中同學聚會。虞溪頭很大,一時沒了主意,隨口說“有時間就去。”顧程借此連著好幾天都給虞溪打電話,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嚴肅了,“喂,猜猜我是誰?”
虞溪覺得很有趣,這也隻是個大男孩。她告訴了餘亮,餘亮鼓勵她說:“去啦,去啦。”她覺得真有點不可思議。
去了後,虞溪才發現,隻有五個人去,三個都是男生,另一個女生跟她的關係一般。坐車時,虞溪把頭偏著,呆呆地看著外麵,怎麼說呢?餘亮、顧程不斷地在她頭腦中像走馬燈一樣變化著,快得讓她有些眩暈。
我可以理解她的那種感覺,也許,曾經的曾經,我也有過那樣不自然,有些困惑有點迷茫。她畢竟不能容忍自己和兩個或幾個男生同時在一起,而且都是真心。愛,沒有理由沒有辦法沒有可能一起分享。有時候我就想,如果她可以接受同時和兩個性格完全不同的男孩在一起呢,當然,我的假設是多餘的、不必要的,她生活的經曆和環境已經給她灌輸了太多的傳統思想。由此,我感到慶幸。
敏感的她已經感到了顧程對她有很特別的嗬護,這個發現讓她受寵若驚。不是在做夢吧?是真的嗎?拍集體照的時候,顧程把手有意無意地搭在了虞溪的肩上。“哢嚓”一聲,照片上的虞溪很呆,至少表情是“呆”的。一米八二的顧程讓虞溪顯得更加袖珍。女孩的個子重不重要?高的,男生會說,不敢高攀,低的,又不願意低就。其實,“情人眼裏出西施”,高低胖瘦不就那麼回事嘛,隻要他愛你,真心的,就會接受你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什麼缺點、優點,也都無關緊要了。不愛了,不用刻意地增高、減肥,“勞民傷財”不說,隻一句“你不適合我”就會把一切努力化做泡影。
聚會結束後乘車時,車上恰好有五個空座位。顧程和虞溪坐在後麵,不知道是一種壓力還是一種緊迫感,兩個人的話都多得嚇人。
顧程說:知道嗎?我暈車暈得很厲害。
虞溪說:是嗎?沒看出來。不過,來的時候不是挺好的嗎?
顧程說:挺好?才不是,我難受得不得了,跟他們幾個說話都不行。
虞溪說:那你現在還好嗎?不暈啦?
顧程說:不暈了。
虞溪有些期待地說:啊?不會吧?那是為什麼?
顧程頓了一頓,說:因為……你是我的暈車藥!
空氣似乎凝滯了,虞溪的臉燙燙的,既尷尬又羞赧地笑了,這是她長期以來就想要的,也是她想了很多次都想聽到的。
顧程說:有男朋友了嗎?
虞溪說:有一個。
顧程說:一個就夠了,你還想要幾個呀……他對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