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東方傳來一聲遼遠的雞啼。
蘇靖睜開眼,慢騰騰地從地上坐起來,略微有些詫異地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緊緊裹著的紅色袍子,繼而拍了拍快要炸開的腦袋。
她想了一下,才浮出一抹笑意,自己果然很能抗,滿身的傷晾了整整一晚上沒處理居然還能醒過來。
甩了甩胳膊,她準備卸下身上明殊的那身衣服。由於當時沒有采取任何包紮措施,所遇血凝上之後,傷口與衣服就粘在了一起,蘇靖隻得把袍子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先去掉還沒有牽連的布料,再慢慢把剩下部分連皮帶肉地扯下來。
鮮血再一次噴濺而出。
蘇靖扭開頭,麵向門的方向,禁不住揚起嘴角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她站起身,長身而立,拂了拂長至小腿的頭發,繃起手臂伸了個懶腰。線性完美的□□胴體上,無數盤根錯節猙獰的血口子在窗戶邊泄進來的微光下暴露無遺。
“受不了了?”蘇靖冷不防彎下腰,撩起擋住床角的簾子,笑得囂張無比,“受不了就出來啊。”
“啊。”床底下的人顯然正處於極度震撼之中,完全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經不住低低地驚呼了一聲。
蘇靖耐心地招了招手,“快出來。”
裏麵的人似乎動作停頓了一陣,才終於從裏麵爬了出來。
“你什麼時候呆在裏麵的?”蘇靖順道拿過藥箱,翻找起對自己有用的東西,用一隻眼睛瞄了一眼麵前那個一身便衣,全無上一次見麵時豔華露骨氣息的女人。
姬元嬰隻是直勾勾地望著她不堪入目的傷勢,好半天才道,“昨日在你回來之前。”
“是謝藺吧。”蘇靖找出紗布和藥膏開始包紮。
姬元嬰聞言渾身一震,低下頭不說話了,卻忍不住偷瞅蘇靖的動作,目光不經意間再次觸到了地上已經幹涸的血跡。
她的身體不由得再次震了一下,把頭轉向一邊,“既然你已經認定了,那你想把我怎麼樣?”
蘇靖聽見她努力保持平靜的語調,不由失笑,“純美人,你覺得我能把你怎麼樣?謝藺的人我敢動嗎?好了,該看到的你也看到了,你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出去的問題。”
元嬰聽她說完,目光變得很古怪,“你早就知道皇上讓我來監視你?”
“你說呢?不然你憑什麼突然一下子就坐到了美人的位子上,那天你在馥園就很不對勁。恐怕不是像朝書所說的你蠱惑謝藺,而是那個家夥找到了你對嗎。”蘇靖停了一下,感覺自己經曆還沒有完全恢複,多說了一會話眼前就一陣陣發黑,“可惜,後來的鳳女織的離奇死亡讓他不得不把這件事暫時擱淺。等我從掖宮出來,鳳女織的事情又有了變化。她從受害者變成了嫌疑人,於是作為她貼身侍女的你的晉封隻能再次推遲。最後,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榮賢妃的歸來給你帶來了轉機,她的晉階成功轉移了人們的大部分視線和關注點,謝藺於是趁機把你照原定計劃安排好,指示你住進相水院。”
蘇靖挑眉笑道,“純美人,你說是也不是?”
元嬰倒吸了一口冷氣,退出兩步,驚疑不定地望著蘇靖。
她張了張口,想了一下又閉上了嘴。
“現在,你出去吧,去向謝藺報告,我不為難你。”蘇靖收了笑,有些疲倦的坐到桌子邊上的椅子上。
“你到底是什麼人,讓皇上對你的重視達到這種程度?”元嬰鎮定下來,沉聲問道。
“那你不如去問那個皇帝,他知道的一定比我更多。我連他為什麼監視我都不知道。”蘇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