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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紅衣女子小心地斟酒慢飲,辛辣濃烈的味道嗆得她一陣咳嗽,殘酒潑灑在紅色的衣裙上。淡淡的水印如一瓣瓣桃花落在上麵,紅衣女子嬌媚的笑容迎向對座的男子,他深沉的劍眉下,朗朗的星目如古井般深邃,難以捉摸。

眼前的男子,她認識他快十年了。十年的時間,他貫常的冷淡與漠然,一如當年入師門時決絕的神情。他和二師兄早她三年離開師門,相隔了三年,再見時,他已是商場一方霸主,周身散發出難以親近的凜然與孤寂。

“酒灑了,不擦擦?”謝尋抬眼看了看她,淡淡道。

紅衣女子尷尬地笑了笑,她鮮少飲酒,因為這種辛辣的液體會令他的胃很不舒服,但是,自小,她就常見到師兄們飲酒,尤其是他,酒量很大,每一次都是二師兄先倒下。她很好奇,偷偷嚐過,那液體一入口,辛辣嗆人,她一股腦兒全吐了出來。無法適應這個味道。即便成年了,還是不能暢飲。

“綺羅,怎麼會來蘇州?師父呢?”他將她的酒杯挪開,不讓她再飲。

“我想出來曆練,就像師兄一樣。”她淺淺的笑靨,柔媚中帶著少女的羞怯與靦腆。他怔了怔,心湖浮現萱兒明亮的笑容,毫不掩飾的純美自然。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女子,一點也不懂得矜持,哭與笑都這般隨意,卻又如此自然。

“師傅近來在天山修行,隻囑咐我們各自保重。”她頓了頓,意外地發現師兄竟然在發呆,不知思緒已經神遊到了哪裏。

謝尋聞言,微微頷首,又往自個兒的杯中斟了點酒,對她說道:“我已經命人準備了客房,你旅途勞頓,先去歇息吧。”

“我不累,還想和師兄多聊聊。”綺羅摸著懷中的琵琶,望向對座的男子,微笑道:“師兄,適才讓你見笑了,再聽我彈一曲,如何?”

謝尋沒有回答,她便當他默許了,調好琴弦,玉手輕揚,一曲悅耳的音樂從她指縫間溢出,不再似先前蕭索急促的調子。宛如天籟之曲和著園子裏盛開的桃花,交織成一副炫美的夜景,明月高懸,瀉下一地柔和的銀光。

琵琶在她手中翻轉自如,她催動內勁進入曲音,回旋的氣流震落滿樹的桃花,紛揚如紅雨飄飛。這勁力好比風起時卷落的桃花,奇妙的是,聽者聞之,決然不會將曲子聯想到落花

“何必呢?”謝尋左袖一揮,擋住回旋的氣流,硬生生地將它撤回,若不如此,明日謝園恐怕隻剩下光禿禿的桃樹。

琴音止,綺羅揚起俏臉,疑惑不解:“師兄,你何時也憐惜落花了?”他姓謝,對於落花不是向來不在意嗎?三年不見,初見時以為他與當年無兩樣,原來改變還是存在的。

“現在。”他起身離去,任桌上的杯盞散亂成一片,她的琵琶已經不再是當年柔軟的鶯語燕啼,這三年的刻苦顯然沒有白費。

“師兄……”

他已經離去。蘇州河圍繞著城垣靜靜流淌,虎丘塔隱入夜空。寒山寺寂寞的鍾聲,這樣的場景多少讓人覺得荒涼。

紫衣男子長身而立,英挺的刀眉下一雙眼睛犀利地盯著遠山處的微光。紫色的下擺,被風吹起,一柄黑褐色的劍佩在腰間,氣勢逼人,不容旁人拒絕得吸引了他人的眼球。

舟行急速,似離弦之箭迅速的駛向對岸,紫衣男子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淡漠地向身後地隨從問道:“玄影,你說這次我能贏嗎?”

被喚為玄影的年輕男子隻是靜默地點點頭,便沒多說什麼。他了解主人的性子,他隻要知道答案,至於其他似乎不重要。

青城劍派的傳人秦易揚,為人處世特立獨行,做事隨性而為,雖然愛好劍術,但隻與他自認為是對手的人出劍一搏,多番比試,尚無敗績。

也許,這就是他桀驁不遜的原因,才會有如此不屑的眼神。

“謝尋,尋不得的劍師,這次,我便讓你無處可躲。讓你心服口服的輸在我的青龍劍下。”秦易揚自信滿滿,時下能與他交手的人不多,此次蘇州之行,正是向他挑戰之時。

謝尋,首次聽聞這個名字是大理白族的長老提及,那個老者在談及他的劍法時,大加讚譽,欣賞之意表露無疑。那時候秦易揚十七歲,正是和謝尋同歲的年紀,年輕氣盛的少年從此便有了目標,練習劍法絲毫不含糊,即使之後成名聲譽高漲,然而,年少時的目標,仍然無法釋然,四處找尋謝尋下落。隻是謝尋為人低調淡漠,即使劍法精妙早為世人熟知,可是他的行蹤少有人知,故稱“尋不得”。他多年派人尋訪,如今終有音訊,他便立刻動身前往蘇州,尋到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目標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