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七性急,等不得他二人睡熟了,就從樹上下來。到了南屋,便將身子趴在屋上,腳勾住簷瓦,把頭倒懸,瞧見南屋是兩明一暗,鐵頭陀躺在裏間哼哼。那外屋坐著一個年老之人,續須發蒼白,不消說,是服侍之人了。意欲掀簾進去殺了二人,必然容易,又一想,不好,隻怕驚動法明,反為不美。既有薰香在此,何必鹵莽?也不用等他們睡了,就向身邊取出薰香盒子來,將千裏火點著,輕輕吹動。先堵了鼻子,然後將仙鶴脖子對著簾子縫內透將進去,立時把外屋年老之人醉倒。又把仙鶴尾巴一拉,兩個翅兒自來一胡扇,那香煙就奔裏間屋去了。香煙頃刻已濃,裏間即聽不見哼哼,大約鐵頭陀必然薰過去了。連忙把盒子收好,掀簾進屋,一晃千裏火,外屋之人不管他了,撲奔裏間而來。那韓七膽量極大,竟敢點上燈燭,見鐵頭陀橫躺在床上,有心一刀將他殺死,又想不如拿活的好。從外屋找了兩根繩子,把鐵頭陀二臂捆上,又把他的腿捆好,用一床被,照著卷薄餅的樣子,把他裹好,往肩頭上一扛,上了牆頭。此時已交五鼓多天,趁著朦朧月色,把樹權又扛著鐵頭由牆上下來,直奔到城門臉上。雖開不了城,倚仗拿著要犯,有欽差大人令箭,可以叫關。那韓七洋洋得意,越想越樂越歡喜。無奈四月夜最短,看看東方發亮,自己一想,天是快亮了,穿著一身夜行衣,又扛著個人走路,教人看著不是樣,莫若把衣服換上再走。又到昨日柳林那塊石頭上,把鐵頭陀放下,正要脫換衣服,隻聽那邊有人大喊一聲,說道:"那裏來的,偷盜人家的東西,快快給我留下!"韓七吃了一驚,不知是何人,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