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言心把衣服扣子扣好,平靜的說:“徐先生,你知道你在我心裏信用並不怎麼高嗎?”
徐釗寧怔住,卻是不知道她這話從何而來。但寧言心顯然不願意解釋,而是幹脆利落的說:“如果你堅持要工作完了才吃飯,那我無權幹涉你。徐先生,我半小時後到。”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帶著難過和失望去廚房煮冰糖雪梨,然後在外麵的高級餐廳訂了營養的晚餐,提著飯盒打了輛出租車,開往西區商業區。
徐釗寧掛了電話後,久久不能平靜。他看著滿桌子的圖紙,抬手按了按太陽穴,感覺嗓子幹啞,他忍不住再次咳出聲。突然有了煙癮,他拿出一根煙,點燃夾在指尖,聞著淡淡的煙草味,他心境平靜了許多。
徐釗寧靜靜靠在寬大的座椅上,微微閉著眼聞煙味。
半個小時比他想象的短,好像才過去幾分鍾,工作室的大門便被人敲響了。寧言心穿著匆忙出門的薄風衣,脖子上圍巾也沒戴,手上提著保溫桶和飯盒,手指頭都凍的通紅了。
徐釗寧一時心裏異樣,他目光從她的手慢慢移到她臉上。女人臉上的表情平靜極了,她的呼吸甚至沒有一絲慌亂。
寧言心提著東西走到他桌子前,首先把保溫桶拿出來,說:“電話裏聽你在咳嗽,如果不是很嚴重,喝點這個會舒服很多。”
徐釗寧還是坐在那裏怔怔的看著她。
寧言心把東西放下手,走到他麵前,彎腰把他指尖的煙拿過來,輕輕碾滅在煙缸裏,淡淡的說:“如果嗓子不舒服,聞這個會不好。”
她沒有責備,也沒有質問,雖然徐釗寧不明白她為什麼可以這樣做。可是就是對方這樣清清淡淡的口氣,讓他感覺心裏十分怪異。
徐釗寧點了點頭,拿過她盛好的雪梨湯,還是溫熱的,溫度和口感感剛好,淡淡的甜滑進喉嚨,果然立刻就感覺澀啞的嗓子舒服很多,徐釗寧忍不住眉心舒展,很快便把保溫桶裏的雪梨湯喝了一大半。
喝完後,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都清醒了不多,不由感謝道:“麻煩寧小姐了,這麼遠趕過來,謝謝。”
“我要的不是感謝。”寧言心輕聲說。
“什麼?”徐釗寧沒有聽清楚,溫和的問。
寧言心卻搖搖頭,轉身盯著他。
徐釗寧對她溫和的笑笑,說:“老遠就聞到香味了,寧小姐帶了什麼菜?”
即使心裏有氣,寧言心也是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發脾氣的。她沉默的把精致的飯盒打開,入目皆是營養而暖胃的食物,徐釗寧感受到她的好心,也沒多說什麼,拿起筷子便優雅的吃起來。
不得不說,即使是晚上沒有吃飯,他的動作還是從容克製,優雅的仿佛教科書上的英國貴族。
寧言心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他。
徐釗寧雪梨湯喝了很多,飯卻沒吃多少,不過才幾分鍾,他便放了筷子,歉意的說:“不是很餓,謝謝寧小姐的好意。”
寧言心還是沉默,她站起來把盒子收拾好,把保溫桶的蓋子蓋上,等全部收拾完了,手指握在保溫桶的邊緣卻慢慢收緊,眼中也溢滿了濃烈的情緒。
她深吸一口氣,提著東西專心想走,不料胳膊卻被人握住。
寧言心吃驚的回頭去看,徐釗寧正一臉驚訝的看著她,顯然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
徐釗寧很快便放開了她的胳膊,有些歉意和尷尬的說:“抱歉,失禮了。”
寧言心這才開口,說:“沒關係。”她轉身想走,“徐先生已經吃過飯了,我便完成任務了。至於是否繼續工作,還有讓整個房間都充滿煙味,那都是徐先生個人的私事了,我想我也無法幹涉。徐先生,再見。”
她說的平平淡淡,可徐釗寧卻能從裏麵聽出一點異樣。寧言心在生氣,很生氣,她也在失望,很失望。
可是,生氣什麼?失望什麼?
徐釗寧不禁也疑惑了,他沒有阻攔她,而是真誠的說:“真的非常感謝寧小姐這樣遠還送晚飯過來,我很感激。不過,寧小姐以後不必這樣做的,時間太晚,路途也並不近,你一個女孩子並不安全,所以,我真的心領了,還請寧小姐以後不要這樣做了。”
他說的也十分真誠,是真心的覺得這樣不安全,也不值得。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在寧言心心裏是什麼地位,也不知道在她心裏,自己代表了什麼。
所以,他的一席話讓寧言心驀地紅了眼眶。寧言心背對著他,肩膀抖了兩下,她似是在極力忍耐什麼。
徐釗寧心裏一震,慢慢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