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生氣了?所以不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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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言心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背包裏除了速寫本和相機,也隻有手機了,她的其餘物品全都在工作室裏。
她的臉色很白,額頭的碎發全濕了,嘴唇也沒有血色。抱著包走進來,把正在擺碗筷的寧家父母嚇壞了。
寧母手中筷子一下子掉在地上,她快步走到門口,握住女兒冰涼的手,憂心問:“言心,出什麼事了嗎?怎麼臉上都是汗?”
寧父也扔掉報紙跑了過來,兩人圍住寧言心,焦急的詢問。
寧言心茫然的看了看她的父母,緩緩把手抽出來,輕聲說:“媽,我想睡覺。”
寧母愣了一下,然後說:“好……好。”
寧言心提著包往自己房間走,進了房後,輕聲反鎖了。
寧父寧母自然聽到了這聲音,夫妻兩人對視一眼。
寧父說:“寧寧怎麼了?”
寧母皺眉,說:“不知道……”
老兩口心不在焉的吃飯,中途寧父起身去寧言心的房門口聽了聽,沒有一點兒聲音。
寧父回來說:“大概睡著了。沒事兒,等會兒起來我給她熱飯。”
女兒說想睡覺,做父母的自然不會拉著孩子追根究底,但寧言心剛才那個樣子,他們始終是不放心的。
寧父寧母守到快十二點,寧言心還是沒有起來的跡象,他們便歎了口氣,回房了。
臥室裏,寧言心穿著衣服躺在床上,沒有蓋被子。她睜著眼眼睛望著天花板,目光空洞而茫然。
她盯著天花板上的紋路,腦海裏一遍遍回憶下午那個場景。
是紀江,就是紀江!
那張臉她從十五歲認識,一直到現在,她沒有一天忘記過。可是……怎麼就不見了呢?
寧言心緩緩閉上眼,心裏默念這兩個字。
紀江,紀江……
*
寧言心第二天走的很早,寧家父母還沒來得及詢問女兒昨晚的事兒,一大早起床後便看到空空的房間,寧言心已經出門了。
寧父寧母傻眼了,也隻得由她去了。
寧言心有些感冒,吃過早飯後便去藥店買了感冒藥,進了工作室,便受到所有同事的熱心慰問。
寧言心柔聲的說沒事,同事們說了一會兒便散開了。
寧言心抽著鼻子在座位上坐下,方雅菲拿著草稿本過來,敲了敲她的桌子。
寧言心抬起頭,帶著鼻音問:“菲菲姐?”
方雅菲壓低身體,說:“言心,你昨天沒回來嗎?”
寧言心怔了一會兒,說:“嗯,采完素材天都黑了,就直接回家了。”
“哦。”方雅菲說,“那就好。我看你的東西都落這兒呢。”
寧言心應了一聲,沒說話了。
方雅菲離開後,寧言心頭疼的趴在桌子上,鼻子很酸,嗓子也有些疼。她難過的想,她這是感冒了吧。
寧言心一整天都在打噴嚏,辦公室內空調適宜,她脫了外套也不冷,但去了陶藝室溫度便直接降下十幾度,寧言心穿著厚棉衣雪地靴,還是凍得直打哆嗦,都開始流鼻涕了。正在一同淘泥的同事見狀說:“言心,你這樣感冒會更嚴重的,今天先別做了,先回去吧。等好了再做啊。”
寧言心抽著鼻子說:“明天就要用了。”
同事張張嘴,無奈的說:“好吧。不過這裏溫度太低,你會很難受的。”
陶藝室不比辦公室,是沒有暖氣和空調的。因為這裏的陶泥是不能受熱的,甚至還要將溫度設置更低,以保持泥土的質感。
寧言心的確很難受,剛才在辦公室還好一些,至少身體還算暖和。可此刻站在這裏,還不能坐著,她整個人都是冰冷的,腦袋甚至有隱隱發沉的跡象。
寧言心帶著口罩輕輕呼出一口氣,吸了吸鼻子,繼續工作。
等把淘好的瓷泥分割開,摞成柱狀存好以後,已經快到下班點了。寧言心從地上站起來時,身體搖晃了一下。在窯內燒製的同事趕忙過來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