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怨念Ⅰ(1 / 3)

“隻是刮了點皮,不過看你這丫頭疼得厲害?”陳老頭一陣翻箱倒櫃後,最後給九月破皮的地方上了點膏藥。

九月看著陳大爺滿屋狼籍的竹子,有些發怵,“擺弄竹子做什麼?”九月問。“做風箏。”老頭說,然後抬起頭,“好了,回家好好歇著吧。”回頭對正蹲在地上搗騰風箏的石頭吩咐道,“丫頭腳不方便你送一下,那袋土,”陳大爺頓了頓,有些生氣地從石頭手裏搶過那隻還沒完成的老鷹風箏,“你小子真是多長了一隻手,這風箏哪招惹你了?把土放桌上滾吧。”然後很小心地把風箏放在一邊。

石頭不屑地站起身,“切,瞧這老頭窮緊張的樣兒。”然後跑過去扶著走路還是有些困難的九月,不明白刮點皮也能疼這樣,心想女生真麻煩。“你小子給我看路走!”石頭不甩吹胡子瞪眼睛的陳大爺,我偏不看路,他刻意在風箏上頭踩了兩腳,打算再來幾腳清理這些垃圾的時候陳大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石頭麵前,伸手掐住了石頭的脖子,臉色泛青,一雙眼睛盯得石頭心裏發毛。“找死!”陳大爺冷冷地道,空靈的聲音讓九月打心眼裏覺得陌生,“陳大爺?”九月心急地喚著。石頭吃力地喊著,“掐吧,掐吧,死了變鬼嚇死你!”陳大爺的手越來越重,九月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嘿,動真格的?石頭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媽的,這老頭來真的,大學生快來幫忙啊,瞅著幹嘛?看我怎麼死啊?”九月斜睨這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家夥,“求人也不說點中聽的!”這下也不耽擱地馬上使勁地拉扯陳大爺的胳膊,“哎大爺,放手啊,石頭看起來真難受啊!”九月著急地喊著,看陳大爺是氣糊塗了,石頭臉越來越紅,一雙手手舞足蹈地哇哇大叫,“死老頭勁真大,難受死我了!九月急得在一邊冒汗,無奈就破了點皮的腳要命地在那疼,害得她使不上什麼勁兒,心想娘的痛神經怎麼就這麼發達呢。

石頭在一邊直喊“難受啊難受啊要死了”,臉也是變色龍似的一會兒一個顏色,九月當下整個人撲上去把陳大爺往後拉,“沒看到石頭在那囔囔難受啊!要出人命的!”“當真難受才好!”陳大爺終於鬆開手,石頭拚了命地吸氣,連著咳嗽了好一陣,九月趕緊拍石頭的後背,幫著順氣,“咳咳……死老頭,我、我……以後別肖想本少爺給你辦事!”九月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東西給您放這了。”怕石頭下一秒會不管什麼尊老愛幼,幾拳朝陳大爺揮過去,便推著一雙眼睛殺氣騰騰地看著陳大爺的石頭離開,“大爺我們走了,您歇著。”哎,今天什麼日子啊,九月心想,然後對著站著不打算動的石頭說,“你別給我犯毛病啊!”說完用沒傷著的那隻腳使勁地踢石頭的小腿,“你他媽再試試?”九月不怕死的一巴掌拍過去,“你再對我犯渾試試?走!”死命推著一堵牆往前移動,臨走還不忘提醒陳大爺鎖門。

陳大爺疲憊地倒在藤椅上,愣愣地看著那雙差點掐死石頭的手,喃喃自語道,“哎,這不是害死我這個離進土不遠的老人家麼?你從來就瞅不得我舒服啊。”拾起地上被石頭糟蹋的風箏,陳大爺從櫥櫃裏挑來一塊幹淨的棉質布片,小心翼翼地插去上麵的腳印,竹子削成的風箏支架隨著變形彎曲然後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不偏不倚,一百分地將一塊布撐開來,基本成型的大老鷹成功地讓前一秒還一副苦大仇深模樣的老頭這會兒正咧開嘴像孩子一樣笑著,“你說是你的風箏飛得高呢還是我這隻大老鷹飛得高?”等裝上翅膀,這會是飛得最高的風箏。陳大爺偏著頭,想象著下一次風箏比武,因為有這隻大老鷹的參與,那場景將是多麼的壯觀。你能想象那時候聚集在沁客頂頭的,是一流的師傅做的一流的風箏,而在底頭張望的,是最熱情最激動的觀眾。可是,陳大爺這個時候忘了,每年和他爭做風箏大王的人,已經做了大概半個月的仙人了。

第二天清早,小居園子裏

天晴,把那層包裹小居的霧氣剝開來後,每居每室窗明幾淨,小居整個豁然開朗。這給九月壯了膽,昨天晚上,她被那一些的事兒纏住,沒機會闔眼,今天,她打算一探究竟。這樣的天,即使是那樣幽深的園子,也應該會亮堂。九月吃完早飯,就鼓著勁兒一瘸一拐地走到園子,路上,她對管閑事兒的胖大嬸說,“體育課,摔的。”天知道已經大四的她早就和體育課絕緣了。園子處在小居陰麵的位置,夏天的時候,園子因為能遮陽而且涼快的關係,被當成是小居的天然空調,再加上景色好空氣少沾城市的塵氣,幹淨清新,小居的老少一到閑下來的時候便在這“圈地”娛樂,整個炎夏,沒有人煙稀少的時候,可往往就是從這個季節開始,園子越來越乏人問津,也是因為陰麵光照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