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頭一偏,收回了刀。陌楊輕歌趕緊跑向了床榻,枕下確有那柄薄如紙的軟劍。她背對著那人裝模做樣地翻找著衣物,最後終將那柄薄劍包在了褻衣裏。隻是一轉身,對上的是自己映在明刀上的倒影。
“幹嘛?”陌楊輕歌微一後退,此人武功高強,她難免膽怯可一想起事關紹無歡的性命,容不得她膽怯懼怕便硬強著抬頭與之對視。
那人刀鋒一偏,斜削過來,聲音冷寒如冰語氣輕蔑至極:“你敢耍花樣?”
陌楊輕歌側身讓開,摟緊懷裏的衣物道:“不敢。”
“拿出來!”疾風直劈而下,刀尖落於陌楊輕歌手背一寸處,那人強勢命令。
這樣的情況下陌楊輕歌想要繼續耍混已沒了可能,她小心後退兩步在打開衣物的同時已摸著了薄劍劍柄,一招用力,衣物成片碎開,幽冷的寒光頓時乍現,如靈蛇般直擊那人胸側。一絲驚訝閃過寒眸,那人很快鎮定過來,橫刀一擋再一挑轉,兩人便對上了陣。
陌楊輕歌平常用的也是劍,可如此輕薄的軟劍卻不像自己的青霜那般好使喚。一陣下來,便感覺到了力不從心,打不過便逃,這是她給自己定下的活命原則。不過此時她卻不能獨自己逃跑,如果跑了紹無歡必將被這人帶回南紹。兵不厭詐,更何況關乎性命。她伸手從懷裏摸出個迷霧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丟在那人跟前,趁著迷人眼的霧煙抓起紹無歡破窗而出。
這回紹無歡沒有糾結那些虛禮,被陌楊輕歌拉上赤風安放在身後,雙手也在她的硬逼下環住了那不盈一握的腰身。赤紅一騎破廄而出,跟著黑妖也衝了出來。陌楊輕歌隻想快點逃離,猛抽赤風一鞭,赤風躍牆而落,朝著城門外急馳而去。
東陵的冬天也冷,但比西遠好上數倍。赤風明顯更適合這種氣候,蹄子撒得歡快,載著兩人一口氣奔出了城外數十裏。竟連黑妖也已不知什麼時候被甩開了。停了下來,她才感覺到身後的沉重。紹無歡正壓在她的背上,想起那人中了毒且單薄衣衫,這陣冷風吹下來怕是要凍僵了。
“紹無歡,你沒事吧。”陌楊輕歌回身一探手,一身單薄的紹無歡早已渾身冷透。二話沒說她解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紹無歡身上。紹無歡不語側身便嘔出了一口濃黑色的血,倒頭便昏迷過去。
陌楊輕歌大駭,想不到他竟中毒如此深。可身上沒有任何解毒的藥,唯有求助於人,抬目望去除了隱在前方山邊有一處寺廟外再無其他人家。沒多猶豫她扶正他朝著前方山林裏隱約露出一角的寺廟而去。
破敗不已的寺廟住了一老一少兩個僧人。老和尚懂些基本醫理,本著我佛慈悲的心態為紹無歡診了脈。鬆開搭著的脈,老和尚沉重的表情讓陌楊輕歌心也隨之揪起。“師傅,他怎麼樣?”
“施主中毒時日已長,毒性已漫至肺腑。能活至現在已是不易,若想根治怕更無可能。”雖然現實殘酷,可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和尚說得很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