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黃龍鬼影(2 / 3)

在這期間她的人生曆程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1936年夏天,在她回國度假暫時歇息時,她突然接到一個緊急任務,陸軍部長官讓她設法接近一個神秘人物。

這個神秘人物來自古老的中國,他是中華民國政府駐日本大使館的武官,上校軍銜,他的名字叫黃飛虎。他的真實身份是國民黨軍統上校,軍統特務頭子戴笠的親信。

橋本阿菊接到這個任務以後,尋找到有關黃飛虎的資料,黃飛虎生得英俊魁梧,原籍中國山東榮成縣天盡頭,父親是商人。他後來成為黃埔軍校二期畢業生,是國民黨上將陳誠的部屬,以後加入軍統,成為戴笠的的紅人。他多次參與籌劃謀殺共產黨著名人物、民主人士和國民黨叛逆者的行動。此人會非凡的武功螳螂拳,性情豪爽、酗酒、好色,粗中有細、大智若愚。

橋本阿菊還打聽到近日日本外務省有一個招待酒會,在帝國大飯店舉辦,將邀請一些國家駐日外交官參加,黃飛虎也在被邀之列。

融融之夏、夜色迷人,一場盛大的招待舞會將在日本東京帝國飯店的大宴會廳舉行,翩翩公子、美色嬌娃、人才薈萃。一些國家的外交官攜夫人、女兒也參加了招待舞會,日本首相攜夫人翩翩起舞。

橋本阿菊今晚打扮得格外妖嬈,她穿一件藕紅色飾有大朵白色蓮花的和服,薄如蟬翼,粉嫩的肉色隱約可見,高高的雲鬢斜插著一枚金薔薇飾物。

橋本阿菊看過黃飛虎的照片,很快她那一雙慧眼就盯住了一個高大瀟灑的中國男人身上;那個中國男子身穿中山裝,穿著一雙意大利生產的棕色皮鞋,一雙機靈的小眼睛透出幾分詭詐,他正與另一個中國人交談,手裏端著雞尾酒杯。

橋本阿菊像一條魚一般遊到黃飛虎身邊,朝他鞠了一個躬,用中國話說:“先生,我請您跳舞。”

黃飛虎轉過臉,看到這個身材輕盈的日本女人皮膚透明如玉,兩顆眸子如水晶般明亮,眼睛一亮,來了興致,立刻說道:“非常高興您的邀請”。

兩個人開始翩翩起舞,黃飛虎舞姿瀟灑,剛柔並濟;橋本阿菊走如遊龍,行似捷燕,從人看到他們配合默契,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黃飛虎輕輕地說:“你的中國話說得很好”。

橋本阿菊嫣然一笑,“我學過中文,中文好聽,就像吟待”。

“哦,你現在哪裏就職?”

橋本阿菊又是燦爛一笑,“大學畢業後正在找工作。”

“你是東京人?”

橋本阿菊俏皮地將頭擺了擺,“不,是京都人。”

“東京壯闊,京都顯得神秘,像北京的古老胡同一樣,幽深,靜謐……”

“你呢?在哪裏就職?或是在東京上學?”橋本阿菊故意發問。

黃飛虎笑了笑,“在駐日使館討口飯吃,一介武夫。”

“是中國武士?”

“不,是耍手藝混飯吃的。”黃飛虎猛地揚手,橋本阿菊來了一個漂亮的旋轉。

黃飛虎兩隻眼睛緊緊盯住對方,像兩道探照燈的燈柱晃得對方有些暈眩。

“你為什麼這樣看我?”橋本阿菊嬌羞地露出兩口笑渦。

“因為你長得美,我欣賞美。”黃飛虎一本正經地說。

“我真的很美嗎?”橋本阿菊挺了挺隆起的小胸脯。

“你的身體很柔軟,像一條水蛇。”

“蛇好像不是優等動物。”

“每一種動物都有優劣之分,不分什麼優等和劣等。你叫什麼名字?”

“櫻花。”橋本阿菊說完環視了一下周圍。

“櫻花?多麼富有靈氣的名字,可惜重名太多了。”

“每種櫻花都有自已的豐姿,遠近高低各不同。”

“是嘛。”黃飛虎興致勃勃地回味著這句對話。

黃飛虎又問:“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

橋本阿菊露出潔白的牙齒,“你是查戶口的?還是作采訪的?我出身平民,父親是狩獵的。”她不禁笑了起來,甚至發出咯咯的聲音。

黃飛虎感到她全身都在顫悠。

“我感覺你有一種貴族的氣質。”

“你那麼重視人的出身嗎?”

黃飛虎搖搖頭,“也不是,中國有句老話,寒門生貴子,白屋出公卿。”

橋本阿菊笑得更響了,“我也聽說中國有一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這裏的空氣有點不好,我們出去走一走。”

黃飛虎點點頭,於是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出宴會廳。

外麵的空氣果然清新,空氣裏彌漫著一種鮮花的芳香,兩個人走進翠綠欲滴的後花園。溪水發出淙淙的聲響,偶爾有金魚翻動的聲音。她們走上一座板橋,四周一片靜謐,可以聞到綠色植物原始的味道,天空像墨汁一樣漆黑,月亮不知隱到哪裏去了。

黃飛虎此時有些心旌蕩漾,他牽著對方的手開始發抖。

橋本阿菊將小巧的身子緊緊貼近他,小聲地說:“我有點冷,夜氣襲上來了。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我叫黃飛虎。”黃飛虎機械地回答著,他的身體已經積蓄了巨大的力量,澎湃著,洶湧著,奔騰著……

橋本阿菊用纖纖玉手緊緊攬住了黃飛虎的腰身。

黃飛虎再地按捺不住,猛地把橋本阿菊掀翻在地,急吻如雨。

“你,輕一點,柔一點……”橋本阿菊嬌聲地說著,任憑對方用粗大的手掌剝脫她的衣物……

當兩個白色的身體交融在一處時,都不約而同地發出了快樂的呻吟,路過這裏的一個藝妓看得目瞪口呆。

就這樣,橋本阿菊成功地駕馭了這個中國男人,黃飛虎也愉快地入侵了她的身體。

幾次交鋒都是在溫泉、大海深處,高山之巔進行的,橋本阿菊終於忍不住了,於是問黃飛虎:“你為什麼總是選擇這樣的地方?”

黃飛虎微笑著回覺:“我喜歡大自然,在床上做太俗氣。”

橋本阿菊成功地在黃飛虎的鑰匙鏈上安裝了一個微型竊聽器,每次都有收獲,她成功地把一次次錄音整理出來交給她的上司。

秋高氣爽,他們駕車來到日本西北部的一個山間溫泉區。

溫泉的水十分溫馨,溫泉池麵上滑動著兩隻小碟,一隻碟裏盛放著蠶豆和泡菜,另一隻碟裏放著一隻高腳酒壺,壺內有清酒。

黃飛虎顯然已經沉醉,大白肚皮在水麵上一起一伏,他眯縫著雙眼,沉浮著。

橋本阿菊像一隻玉鳥輕輕地伏在水麵上,那一扇雪臀像半隻小白葫蘆飄來蕩去,她的頭時而沉入中,時而露顯出來,烏黑的頭發像一道黑瀑飄來蕩去。

她看到黃飛虎已經大醉,於是飛快遊到岸邊,像一隻小白魚一樣跌了上去,然後蹲在衣物箱前熟練打開了鎖。

她迅疾地掛到黃飛虎的褲帶,找到那串掛在上麵的鑰匙,小心翼翼地取出微型竊聽器上的微型磁帶,裝進新的磁帶。新的磁帶是從她的下體取出的,這一取一遞,動作十分細微,是在極短的時間完成的。

然後,她又跳入池中,拍打著水花,遊到黃飛虎身邊。

她小心翼翼地望著黃飛虎。

黃飛虎的眼睛似睜非睜,一直眯縫著,臉龐一片紅潤,呼出的濃重氣息撲卷著甜甜的酒氣。

忽然,黃飛虎睜開了眼睛,嘖嘖讚道:“你幹得很漂亮。”

橋本阿菊聽了有些茫然,“你說什麼?”

“我說,你幹得很漂亮!”黃飛虎加重了語氣,一腳蹬翻了放著酒器的碟子。

橋本阿菊預感到不祥之雲,說:“我聽不明白……”

黃飛虎又一腳蹬翻了另一隻碟子,蠶豆、泡菜紛紛擠入水中。

“櫻花落了,菊花開了。你的春天結束了,落葉之秋來臨了……”

橋本阿菊聽了,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雙腿一下鬆了,她的麵色變得蒼白,“飛虎,你在說醉話!”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阿菊,你不要再說夢話了。”黃飛虎扭過頭來,怒氣衝衝地望著她。

橋本阿菊見他一反常態,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轉過身來,意欲溜走。

黃飛虎一隻手像一把鐵鉗封住了她的左臂。

“我不想讓你當演員。”

橋本阿菊癱軟如泥,身子在水中飄,像一塊綢子,又似一條汗巾。

“你全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我在執行任務,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黃飛虎泠冷地說:“我將如何處罰你?”

橋本阿菊歎了一口氣,“各為其主,無可奈何,可我是真心愛你的,我做夢都在想你……你處死我吧,可我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

“我肚子裏已經有了你的孩子,等我生下孩子,你再處決我。”

“什麼?你有了孩子?……”一種莫名其妙的驚喜襲上黃飛虎的心頭,轉眼即逝。

黃飛虎淡淡地說:“我不處死你,你的阿菊組織也會處決你。”

“為什麼?”橋本阿菊睜大了驚恐的雙眼。

“你盜取的都是假情報。”

“什麼?假情報?那都是你們中國政府對付日本政府的決策呀?”

“可惜是假的,中國的軍統不是吃幹飯的。”黃飛虎露出鄙夷的冷笑。

“橋本阿菊,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拉什麼屎,從你第一次給我安裝竊聽器時,就被我發現了,我們隻能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橋本阿菊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她抬起蒼白的臉龐,望著黃飛虎的眼睛,“飛虎,我有些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在此時擒拿我?為什麼不繼續將計就計,迷惑日本政府和軍界呢?”

黃飛虎笑了笑,“我們內部也有你們的奸細,我的身份已經暴露,但是我必須在遇到危險之前明明白白地擒拿你,別以為我是一個白癡。我也可以真真切切地告訴你,我喜歡你,謝謝你我的激情,讓我重新煥發雄性的力量!我不會忘記這些令人難忘的時刻的,今世作人,下世作鬼,也心甘情願!”

橋本阿菊聽到這裏,心裏湧起一陣激動,眼眶濕潤了,她輕輕地擦去淚水,“飛虎,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的父親是江田島海軍學校的副校長吉野海軍上將,他會幫助你的。”

黃飛虎聽了,湧起幾分激動,“看來,你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人。”

橋本阿菊聽了,又歎了口氣,說:“情為何物?義向何方?今生我和你算是有緣分的,緣分緣分,緣是天意,分在人為啊!”

不久,在橋本阿菊的父親吉野的幫助下,黃飛虎安全地回到了中國。

橋本阿菊沒有失信,可是她受到了嚴厲的懲罰,險些喪命。吉野與東條英機頗有交情,東條英機為之說情,橋本阿菊逃脫被處決的命運,被流放到北海道一個偏遠的山村。第二年,橋本阿菊生下了一個漂亮的女嬰,取名為稻春阿菊,稻春阿菊是黃飛虎和橋本阿菊崎形情感的結晶。

橋本阿菊不論在什麼歲月裏,也沒有忘懷這位中國男人,更沒有忘懷她們共同度過的歲月。

然而,在中國南京的黃飛虎也沒有忘懷這個風姿綽約的日本女人。他有時會在夢中恍恍惚惚見到她,她穿著雪白的和服,笑盈盈地走過來,碎銀一樣的白色櫻花漫天飛舞……

以後,黃飛虎隨國民黨政府撤退到重慶,他也有過這種夢境。

一次,黃飛虎奉命去武漢執行任務,當時武漢已是日軍的淪陷區。黃飛虎來到一家古玩店,古玩店經理徐飛是軍統駐武漢站的站長,此時已是晚上八時半,武漢市街道上冷冷清清,雖然正值盛夏,武漢素有“江南火爐”之稱,由於是戰爭期間,人們隻有搖著大蒲扇在屋內忍受悶熱。

駑,駑,駑,黃飛虎有節奏地敲門。

門半開了,露出一個尖尖的腦袋,一個禿頂的小老頭。

“已經關門了,明天再來吧。”

“我找姨媽,姥姥病了,我跟她弄點錢。”

小老頭左右瞧瞧,說:“進來吧。”

黃飛虎隨他上了二樓,屋內灰暗,一個八仙桌,硬木椅子,兩側是櫃櫥,擺著壽山石、巴林石、翡翠、瑪瑙等玉石件,右側有個小門直通裏間。

黃飛虎坐在椅子上,從兜裏摸出一柄中山劍狀的壽山石,啪的放在石桌上。

“這可是真貨,壽山荔枝凍。”

小老頭眼睛一亮,露出笑容,剛才暗語已對上,又見到軍統的信物,低聲說:“你是從重慶來的?”

黃飛虎點點頭,“戴老板讓我向你問好。”

小老頭聽了,眼圈一紅,說:“敗得慘啊,弟兄們剩不下幾個了。”

黃飛虎正色道:“你就是徐飛,徐老板?”

小老頭點點頭,把一杯香菜茶給他。

黃飛虎一飲而盡,低聲問:“這裏說話方便嗎?”

徐飛道:“方便,這裏是軍統的秘密據點,沒人知道,後麵有暗門,直通街上。老伴早病死了,隻有一個女兒,住在後麵。”

黃飛虎道:“上鋒的任務你已經知道了吧?”

徐飛點點頭,“我這裏有電台,上峰交給的任務是暗殺日軍駐武漢的司令官藤野將軍,上峰讓我配合你。我已派人打聽清楚,藤野住在黃鶴路111號一座神秘的別墅裏,周圍警衛森嚴,他平時深居簡出,不喜歡參加社交活動。”

黃飛虎沉吟半響,“這個人罪大惡極,殺害不少中國同胞,還親自處決了兩個國軍將官。”

徐飛說:“他有一個綽號,叫黃麵閻王。此人麵黃肌瘦,身高不足1米60,力大無窮。”

黃飛虎說:“我在路上曾想過一個暗殺他的方案……”

“什麼方案?”

“到時候我再告訴你。”

這時,從屋外走進一個16歲模樣的姑娘,生得小巧玲瓏,眉清目秀,穿著一個大紅肚兜,穿一條粉紅色短褲,睡眼惺忪。

“爸爸,剛才我到後院上廁所,好像看到有生人進來。”她聲音輕柔,語氣飄然。

“什麼?”徐飛聽了,有些緊張,他小心地盯著黃飛虎,“你是不是帶來了尾巴?後院是秘密通道,我去看看。”

徐飛從右側門出去了。

小姑娘怯生生望著黃飛虎,也不敢說話。

黃飛虎和藹地對她說:“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不要害怕。”

小姑娘點點頭,“我知道,我爸爸很少笑,今晚他笑了,他一定是見到了好朋友。”

“你叫什麼名字?”

“霞姑,叔叔,我回房睡覺去了。”說完她走了出去。

四周靜寂,黃飛虎能聽到自已粗重的喘氣聲。

空氣裏濕濕的,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蚊子肆無忌憚地飛來飛去,悄無聲息。

咬人的蚊子從不聲張,黃飛虎想。

這時,傳來一聲苯物倒地的聲音,似乎是從後院傳來的。黃飛虎受過嚴格的訓練,也經曆過不少變故,他敏感地感到這是不詳之兆。

他左右環顧,迅速閃進裏屋,一條暗道直通樓梯下麵,通著後院,旁邊有個門,裏麵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