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接過瓜果,注視著場中的一名女子。那女子挺著個大肚子,明顯是有了身孕,坐臥在桌上,與眾男子拚賭。
“買定離手,都別慫丫的。”
眾男子哄笑。“老板娘都這麼拚,我們肯定跟啊。”
雲卿看著這一幕,問向小廝。
“我若是想與這老板娘賭一局,該如何去做?”
“如果是和眾人一起,客官隻管過去就是了。”小廝話鋒一轉。“不過……若是客官想和我們老板娘單獨賭上一局,就得先付五錢銀子了。”
雲卿點了點頭,翻手間掏出六錢銀子遞到小廝手中。
“勞煩您幫我安排一下了。”
小廝見雲卿出手大方,知道這是難得的肥肉到手,忙把其中一錢銀子收入懷中,風風火火跑向和眾人賭骰子的老板娘身邊。隻見小廝在那女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女子停下了手中動作,向著雲卿這邊望來。
一眾賭徒見老板娘收了手,也跟著好奇看向雲卿。
“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呀?這麼俊的道長也想來我這裏玩。”
女子從桌上坐起,半露酥肩,雖有身孕卻仍顯媚態。
“貧道雲卿,來這裏卻是想和夫人賭上一局。”
雲卿拱手作揖。
雲卿雖然年紀已過半百,但因修道有成,容顏隻似青年。雲卿眉目清秀,黑發披肩,自有遠超常人之神韻。這老板娘見雲卿俊秀,便想著調戲一番。
“不知道長是想和小女子賭什麼?”女子年紀剛過二十,在雲卿眼裏就是個誤入了歧途的小女孩,但他並無可憐之意。
天道輪回,一切自有命數。
“不知夫人腹內胎兒……”
沒等雲卿說完,女子便嗔笑道“這孩子也是命苦,攤上我這樣的娘親,正好他沒有爹爹疼愛,不如道長留下,咱們一家三口豈不快活?”
賭徒們滿堂哄笑。
雲卿哪裏不知道,這女子腹內的孩子隻怕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哪個男人的種。
“貧道在多年前便斷了塵緣,夫人好意隻能心領。”
“那小道長你要與我賭什麼?小女子現在這副身子可沒法伺候您。”
雲卿淡然說道。“我想賭的便是夫人您還未出生的孩子。”
“哦。”女子像是來了興致。“還望道長詳述。”
“貴子與我有緣。”
“道長此話何意?”
“我想收他為徒,帶回山上教他修行。”
“敢問道長現居何山。”女子說。
“蜀山。”雲卿答。
哄笑的人群瞬間死寂一片,女子也收斂了之前調笑之意。
天下修道之人,唯屬昆侖與蜀山二者巔峰。從這兩地走出的,在世人眼中便是劍仙。劍仙斬妖除魔,庇護這天下蒼生,便是一郡太守,麵對劍仙也要禮敬有加。如果是蜀山或者昆侖的長老,掌門親自下山,那遍是宰相皇帝都得客氣說話。
“道長如何證明自己來自蜀山。”女子語氣冰冷問道。
“這是我蜀山的信物令牌。”雲卿掏出一個木製的小葫蘆。“這裏應該有來往全國的行腳商人,想必可以幫貧道證明身份。”
一個賭徒訕訕靠近了雲卿,定睛看了看葫蘆,點了點頭說道。
“老板娘,確是蜀山信物。”
女子聞言說道。“既然道長真是劍仙,我這孩子跟你走了也算是福氣。”
“山上清苦,修道枯燥,我替孩子決定了未來,這算不得什麼福氣。”雲卿說。
“即便成了個呆頭呆腦的小道士,也比我們這些人強。”
“夫人何必自輕。”
“道長不必相勸。”女子說。“我這孩子,您抱走就是,但賭我還是要與您賭上一次,總不能白費了您那五錢銀子。”
“夫人請講。”
“我若贏了,請道長不要對我這孩子說他父母是誰,權告訴他是被您收養。”
雲卿搖了搖頭。“若是孩子以後問起,我不會撒謊。”
“若是道長贏過我,我不會阻攔。”
雲卿歎息道。“好,我答應夫人,但若是這孩子日後成人自己找到了身世我不會阻攔。”
“自然與道長無關。”女人說道。“那我們這賭局便開始吧。”
女人從桌上站起。
“道長可玩過骰子。”
“不曾,但可以學。”
“既然不會,我們就賭別的。”女人搖了搖頭。“請道長上前,這個賭約你我二人知道便好。”
雲卿走上前去,女子伏在他的耳邊。
“我賭廬陵縣衙的捕頭,三日內會死。”
女子淡淡笑道,氣質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