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出讓進行得很順利，新區的500畝土地，全部被長海公司拿走了。國有土地出讓，一共有四種方式，招標、拍賣、掛牌和協議。長海公司拿地，是采用的最簡單，也最容易產生腐敗的“協議”方式。不過，90年代，別說茂林鎮這不毛之地，就算是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這些一線城市，95%也是采用的協議方式。招、拍、掛在當時並不流行，主要是這時候的房地產行業離“瘋狂”二字，還有10年之久，土地本身很難賣掉。別說是招拍掛，就是協議出讓，也多半是政府用土地來抵債的無賴之舉。比如承包了政府工程，政府沒錢給，就劃出一塊地給你抵債。當時的很多承建商，完全是被逼接受的土地。不過，沉得住氣，或者是丟那兒忘了的，後來都發了大財。這種現象在內陸城市，特別突出。
茂林鎮這宗土地出讓中，腐敗是談不上的。因為趙長海壓根就沒有意願和資金去拿地。所以，不是他向我行賄，反而是我招待信用社的幾個人吃了頓飯，幫他聯係了貸款，他才去拿的地。至於趙長海私下裏有沒有向信用社的人行賄，我不清楚。也許有，也許沒有，但那不是我想知道的事。我隻想知道他拿了地，是不是能按我說的，盡快把地圈起來。
事實上是，他應該搭上了這條信用社的線。因為趙長海拿了地後，動作非常之快。第一個快，是改了公司名字。長海建築公司，變成了長海建設集團，資質也進行了升級，變成了總承包資質一級企業。第二個快，是建設速度非常快，到了七月底，3000戶房屋的樁基全部打入了河底的硬石骨子上，框架施工更是兩班倒，人歇機器不歇，房屋的高度，每日都在見漲。同時，新買的那500畝地，每隔20畝，都打了一棟樓的樁基，算是把地圈上了。
影響施工速度的最大因數是什麼？是錢。隻要有錢，施工速度就快。到了八月初，3000套房子的框架全部完工，隻待填充牆砌上，基本就成型了。當然，這也是因為隻有六層樓，施工難度係數很低。
我相信，這樣的施工速度本身，除了我按進度準時撥付工程款外，也和趙長海找到了大量的資金有關。這些錢是哪裏來的，是不是茂林信用社的貸款，這是他個人的秘密，我沒有打算去打聽。有時候，去打聽朋友不願意告訴你的秘密，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首先它會影響你和他之間的感情，其次，你會失去他對你的信任。
朋友能做多久，和你是否掌握他的秘密成正比。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說白了，就是請你不要亂打聽。
八月中旬，茂林的公路正式建成通車了，真的做到了45天完工。這主要得益於茂林商混站離公路實在太近了，近到出廠就可以立即澆築。這條公路原定計劃是雙向四車道的柏油路麵，但是柏油鋪路速度慢，而且承重能力沒有水泥混凝土路強，考慮到這條路主要是為了茂林鎮幾個工廠服務，大多數時候將超重超載，市裏同意將柏油路更改為C30的水泥混凝土路。
公路建成通車那天，不僅吳江、易樹槐來了，就連景農田都來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景農田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