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在夕陽下升起來，晚霞正在漸漸退去。仲夏的炎熱，伴著竹葉的清香，在河邊遊蕩。牧童的歌聲正在漸漸隱去，山腰上，坡坎腳、灣坳裏的農家小院，開始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兒喚女聲。人嘈狗歡牛兒叫，我的心似火雲燒。
趙長海已經在王俊的幫助下，拿到了茂林新區30萬平米的施工權。程序當然是規範的，招投標工作，是在縣建委派人來指導下進行，一切都符合法律規定——不規範的，是操作。縣建委派來的人，是經常搞招投標的專業人士，很懂行。他甚至不屑暗示，而是明說，讓趙長海去找幾家建築企業來圍標。圍標是一個術語，也稱為串通投標。是幾個投標人事前約好，一致抬高或壓低投標報價進行投標，排擠其他投標人。圍標行為的發起者稱為圍標人，參與圍標行為的投標人稱為陪標人。他當然不屑暗示，因為對於一個97年的落後鄉鎮來說，有招投標意識已經算是先進的了，他認為壓根就不會有人來競爭。
不過圍標人趙長海很毒，為了有絕對把握，他對我說：“老霍，按照你的指示，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把所有錢拿出來另外注冊了一家公司，還和談大力合夥注冊了一家公司。”我當時怎麼說的什麼來著？哦，對，我說的是：“小心使得萬年船，不要忘了陸少華也在茂林鎮，誰知道他會不會來搗亂。”趙長海現在已不是當初那個雛了，他新注冊的這個公司，包括和談大力合夥注冊的公司，是到省城找人做的資料——實際上省城有人專門從事建築行業的注冊，手裏有大把的需要用到的資質，隻要給錢，辦起來很快，甚至公司的注冊資金都不需要你去想辦法，完全是一條龍服務——你隻需要支付一筆不菲的費用即可。
幸好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天剛麻麻亮，公告一貼，相一照，立即就撕掉了。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
時間夠了就立即招投標會。趙長海的另外兩家公司，一家法人代表是他爸，一家法人代表是談大力，所以趙長海很順利的就中標了。單價是800元/平方米，框架結構，就價格而言，算是市場價偏低一點。30萬平米的總造價為2.4個億。
30萬平米，大概可以安置3000戶。是我心目中的理想戶數。茂林鎮老街和河街加起來，大概有2000多戶，賣出1000個農轉非指標，剛剛好。
老街已經拆了，現在需要的是把河街拆掉。
我說：“河街當初選址的位置，確實不太好。”我站在通往天池鎮的山道半山腰，指著茂林河街。
“要是像今天拆遷老街那樣順利就好了。”趙長海在我身邊說。他剖開一個西瓜，遞給我一牙，我擺了擺手。他又把西瓜分給楊茂盛，王俊，酒缸等人。劉湯圓沒來，他隻負責老街拆遷及拆遷後老街群眾的安撫工作，也包括監督新區樓盤的建築質量安全——我認為劉湯圓這樣的老同誌去監管安全，最是合適不過。老年人，謹慎，認真，安全意識強。
楊茂盛啃了一口西瓜，含含糊糊說：“當時我也說過，河街建在茂河邊，地勢太低，怕發大水.....”雖然當年的選址，是韓柏青主導的，但是楊茂盛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我沒有深說，而是遙遙指著河堤說：“這種河堤使用大青石作為堡坎，連鋼絲網都沒有，太粗糙了，應該使用鋼筋混凝土澆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