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速表顯示，現在的速度為70-80之間，在這樣的速度之下，行走在山路邊緣，她不想被顛下去，就得改變坐姿。
更何況，山路邊緣，是漆黑的，深不見底的峽穀。懸崖下，就是通往隔壁省的茂河上遊，幽深的峽穀，水聲激蕩。漆黑的峽穀裏，一條白線在歌唱——那是急速的水流，衝擊在河底的石頭上，水在泛白。
盧小魚即便隻是一條魚，摔下去，保證是條小死魚。
我真想問問盧小魚，還感覺刺激嗎？可我不敢分神。這要是開到懸崖下去了，我和她怕都得爛成一團稀泥肉。
這死相，太難看。
我估計，盧小魚的雙眼是閉著的。
過了一會，估摸著盧小魚已經適應了這速度，我沉聲說：“坐穩。”
她小小地“嗯”了一聲，雙手把我腰樓得鐵緊，左臉緊緊貼住我的背。根據臉的側麵方向，是朝著山體。她現在怕也隻敢睜眼看到山體，而不是讓她心髒懸空的峽穀邊緣。
我立即將速度提到了120以上。幾乎是貼著懸崖邊，利用最多兩個巴掌寬的平坦寬度，急速飆車。
我坐過石鬥三的摩托，我不認為他的速度會比我快。
車身不停的擺動選路，好幾次後輪因為慣性已經落空半截，都是利用慣性在避險，盧小魚終於忍不住連連驚呼：“啊——啊——你慢點，行不行。”最後幾乎成了哀求。
我說：“你叫個屁，現在知道為什麼不讓你坐了吧。待會你......”
“哈哈，刺激，呃——”她一個手離開我腰間，估計在抹嘴唇；同時，在我背後瘋狂大叫：“刺激啊，刺激，哈哈。呃——”
我不再言語，讓她賭氣發瘋。
天上有星辰，星辰如海。
一路默默無語，騎到了天池鎮，我看了下表，淩晨3點。
我停下車：“現在你可以下去了。”
她哇哇地幹嘔了幾下：“我不下！”估計已經吐得肚裏沒貨了。
我把夾克脫下來：“逞強個屁，你吐得我一身都是！滾下去！”
她有氣無力說：“這黑燈瞎火的，你讓我下哪兒去？”
我說：“接下來就沒有路了。你不要成為我的累贅好不好？”
這話像是猛然刺激到了她了，她的精神瞬間好得不能再好，一把抓過我的衣領，凶神惡煞說：“開車！”她的嘴裏傳來一陣嘔吐過的臭味。
我說：“下麵真的就沒有路了。”天池鎮這兒，是一條斷頭路。繼續往前，隻有一條汽車無論如何無法通行的機耕道。機耕道的盡頭，就是隔壁省。
她還是不下車。
我打著手電，蹲下來看機耕路，辨識出了石鬥三的摩托車印。
我不再說話，立即發動摩托，一躍而下。
開始是上山，現在是下山。這裏反而比剛剛的路更適合騎摩托。機耕路，顧名思義，就是拖拉機路。因為貨車無法通行，反而沒有深深的車轍印。
摩托在機耕路上飛馳，路兩邊，剛栽種的秧苗、樹木、房屋急速閃過。鄉間的樹很雜，李子樹，桃樹，梨樹，種在農戶屋子前。
追出大概十裏路，我差點摔一跤。
泥路上，鋪了一層黑油。
我下車，蹲下一摸，然後抬指一聞，興奮叫道：“石鬥三肯定在這兒摔了一跤！”
“那還不追！”盧小魚從腰間掏出了手槍。
我大吃一驚：“你怎麼會有槍？”作為城守派出所的一個普通民警，她哪兒來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