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氣泡4(2 / 2)

她忽然抱緊我,抱得鐵緊鐵緊。

“嗯。”過了好一會,她才像一隻溫順的小綿羊,任由我穿上衣服,牽著她的手回家。我今晚的動作和態度,無疑會讓她產生誤會,可我,也很憋屈。當然,是甜蜜的憋屈。不管怎麼說,有異性欣賞,崇拜,愛慕,人,總會產生虛榮感帶來的甜蜜。這是人性。

這一夜,從來不失眠的我,整個兒度過了一個罕見的輾轉難眠的長夜。

平生第一次,我感到了——孤獨。

有人認為,失戀的時候,心情壓抑,那是孤獨的體現。不過我認為,那隻是空虛和寂寞,稱不上孤獨。

孤獨是靈魂的放射,是官場人意外的“福利”。忍受不了孤獨的人,實在不適合進入官場。嚴格來說,官場上,隻有熟人,沒有朋友,隻有幹事時的利益共同體,沒有可以毫無顧忌不設防的俞伯牙。有些話,不能對人言;有些事,不可對人語。

人是群居的社會性動物,官場作為一種特殊的社會生態結構,卻沒有真正可以無話不談的同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但是縱觀全世界的官場,大概都是如此。

這種孤獨的產生,也標誌了另外一種東西:

成熟。

這個成熟,不是生理和心理上的成熟,而是一種日趨圓潤的政治成熟。

它讓人變得更為理性,更具有眼光,是那種長遠的,帶有大局意識的眼光。能很好地理清個人與大局之間的關係。知輕重,明是非。

有了政治成熟度,也就標誌著,你開始了新的征程,具備了調和矛盾、開拓進取、凝聚人心的資本。

隻有在幹事業的過程中,這種政治成熟才會逐步加強,那種孤獨感才會逐步削弱。

當你成熟到一定程度,孤獨感就會消失。你將完全忘記自身的存在,你將不自覺地把你自己融入到你所幹的事業當中,與你的國家同呼吸,共命運。

這聽起來,似乎是理想化的崇高,是抽象的說教,其實不是。因為到了那個層次,你就會赫然發現,你知道了你生命的意義,你存在的價值。

那種強烈的存在感,將主宰你的思維。

人活著,不都是在找存在感麼?

這個夜裏,我很想念那些曾經的戰友,想念那些沒心沒肺、單純快樂的日子。如果那些家夥們也在這裏,那該多好。那樣的話,自己就不會感到後背涼颼颼的,隻需要迎接正麵之敵就行,可以把後背放心地交給自己的戰友。

可他們不在,也不可能在。

我多想,也多需要一個能聽我說說心裏話的人在身邊。我心裏有很多很多話想說——我還沒修行到:“心裏根本沒自己的話可說,隻知道看上麵的眼色,隻知道吃喝、轉圈兒”的程度。我還這般年輕,理想才剛剛在我心底發芽。

可我身邊一個可以交心的人都沒有。要說能不設防的,大概也就是王俊、周猛這兩人了。也不是完全不設防,起碼程度上,比其他人輕微得多。

可周猛從距離上,他在派出所,我在秋山,相距甚遠;在情感上,他的思想還沒轉變過來,對我還有意見,我此刻去和他說什麼心裏話,他怕更要逼逼叨。

王俊呢?雖然他就在我隔壁,但是,他今晚的舉動已經告訴我了,因為職務的原因,對我竟然有了畏懼感,這還能說心裏話嗎?估計我指著騾子說是馬,他怕還要誇我有眼光。

我猛然覺得,我是不是該結婚了?自己的老婆總可以說心裏話吧?——這隻是我這會的想法,許久以後,我才發現,隨著職務的提升,自己老婆也不可以毫無顧忌的說話。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就算我想結婚,可我該找誰結呢?戚薇薇是明麵上最應該找的,可有感情糾葛的還有丁咚,甚至還有遙遠的花若蘭,而且身邊又鑽出來一個辛桐花。

——女人真是擺脫孤獨感的靈丹妙藥啊。一想到這幾個人女人,我頭都大了,一點也沒有孤獨感了。

頭疼。很是頭疼。

迷迷糊糊,輾轉反側了一晚上,渾身都不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王俊來敲我門。我忍住一身疼痛開了門,王俊大吃一驚:“你怎麼了?臉這麼紅?”他說:“等下。”他回寢室,拿過來體溫計。

高燒,40度。

喝了酒、二月的河裏洗澡,再加上光膀子摟著辛桐花吹了半晚上的冷風,不高燒才怪。

我被緊急送到了縣人民醫院,住院,輸液,退燒。

在我離開的這幾天裏,有些人按捺不住了,蠢蠢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