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偉搓了搓手說：“來得正好，你請他進來。”
我走進範偉的辦公室，梁豐點點頭退了出去，範偉指了指對麵的沙發示意我坐下，尖刻地譏諷道：“霍山啊，怎麼你這個特派員比我這個省長還忙啊。又是水泥集團，又是高速集團的到處審計，好辛苦呀。”
我故意裝著沒聽出來，謙虛地說：“領導說笑話。區區特派辦滿打滿算還不到二百人，可C市省有五千多萬……”
範偉走到我身邊坐下，故作關切地問：“怎麼樣，水泥集團的情況還樂觀嗎？”
我不動聲色回答：“他們早就資不抵債，麵臨破產……”
範偉很有原則地說：“是啊，不瞞你說，省政府拿水泥集團一點轍也沒有。去年又投進去兩個億，全都打了水漂。我現在也想通了，再強大的政府也不能包打天下不是？該破產就讓它破產去吧。”
我盡量保持平靜：“事實上，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劉光遠正在與華耘工程公司老板顧雪梅聯手實施破產程序。”
範偉並不意外，反倒讚不絕口：“好啊，讓民營企業參與國有企業的改製、轉軌，符合中央的有關精神。中央很英明啊，及時地做出了讓民營企業參與國有企業的改製、轉軌。在這方麵，東部沿海發達省份已經走在了我們的前頭，我們必須進一步解放思想，迎頭趕上才是啊。否則，失去曆史性機遇，就會成為曆史的罪人啊。”
我看了範偉一眼，壯著膽子說：“問題是，華耘公司本身……”
仿佛知道我接下來會說些什麼，範偉馬上出言堵住了我的口：“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待民營企業啊。那可不符合與時俱進的精神啊。我知道，你們審計是國有資產的守護神。用你們審計長的話說，是國有資產的看家狗。所以你們審計人往往把國有資產看得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但是，華耘公司是我省有名的民營企業，你不會手伸的太長了和她也過不去吧？”
外麵的秘書辦公室裏，梁豐正在與顧雪梅通電話：“……顧總猜得不錯，霍特在範省長的辦公室……”
顧雪梅溫言軟語相求：“那麻煩梁秘書替我打探一下他們聊了些什麼。”
梁豐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好的顧總。等霍特走了，我就去打探。”
在梁豐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顧雪梅突然說：“對了梁秘書，哪天我請你到清江度假村玩玩吧。”
梁豐也信口開起了玩笑：“我哪兒敢啊，周立新還不把我給剁嘍。”
顧雪梅在電話那頭大發起嬌嗔來：“臭貧，看我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顧雪梅正在自己的別墅裏，躺在周立新懷裏打著電話：“……你們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動不動就把男人和女人正常的交往扯到那種事上去，……這次又是你家誰買房呀？……行了行了，大姨買完了是二姨，我認識你算倒了黴，好吧，我和我的房地產開發公司的王總打個招呼，你去找他吧。”說完扣了電話。
周立新輕輕撫摸著顧雪梅，一臉茫然地問：“梅，你說範省長能攔住霍山嗎？”
顧雪梅湊上前去親了一下周立新的臉頰，信心十足地說：“我覺得肯定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