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一笑，開起玩笑來：“不是我對你不放心，可能還是你對我不放心吧？”
我和賈建榮他們剛一到高速集團大樓前停下車，就見曲冰和周立新站在樓下迎接特派辦審計組。
周立新嘴裏說著歡迎，卻感覺不到多少真誠，公事公辦的語氣裏也帶了不少刺兒：“歡迎，歡迎C市特派辦的同誌第二次審計我們高速集團。”
我也不含糊，譏諷道：“美國一位審計同行說過，說歡迎審計官審計是假話；說再次歡迎審計，那更是絕對的假話。”
“也許立新說的是實話。不過霍特派”，曲冰接過話來，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我可是真心歡迎你。”
寒暄完之後，曲冰和周立新就領著我和賈建榮等人往高速集團的會議室裏走去。一路上，很多高速集團職工紛紛伸出頭怪怪地看著：
“他們C市特派辦怎麼又來了？”
“我看有病，吃飽了撐的。”
我和賈建榮目不斜視的在前麵走著，鍾樂群悄聲地對李煜耳語著：“千夫所指，無疾而終，是不是說的就是眼下這情形？”
省水泥集團公司辦公樓前掛著一條巨大的橫幅“熱烈歡迎省審計廳的領導檢查指導工作”，羅曉、筍青、和幾個省審計廳的同誌一行人魚貫走下麵包車，集團公司董事長劉光遠和辦公室主任早已迎候在樓前。
劉光遠熱情地握住了羅曉的手：“歡迎，歡迎羅處長和審計組全體同誌。”辦公室主任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劉董是專門從外地趕回來的。”
羅曉指著橫幅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劉董事長，我們沒有一個是審計廳的領導，還是把那玩意摘下來吧，不然我們看著眼暈。”
辦公室主任趕緊恭維起她們來：“對我們來說，上級機關來的都是領導……”
羅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你們這麼大張旗鼓地搞這些東西，不是想把我們往外攆吧？”
劉光遠的臉馬上就有些掛不住，衝辦公室主任說：“那就聽羅處長的，摘下來吧。”
高速集團財務處裏，拿出來的還是上次他們看過好幾遍的那些賬本，鍾樂群有些不耐煩地翻了幾下後，起身走到李煜身邊悄聲地：“李處，我們幹啥還和這些假帳較勁呀？”
李煜居然像模像樣的在一頁頁仔細看，仿佛他是第一次看到這些賬本一樣：“高速集團的水確實是挺深的。他們所具有的反審計能力甚至是超乎我們的想象的。咱們一定要小心行事，千萬別再出什麼亂子。”
鍾樂群沉不住氣了：“李處，我就有些搞不懂，既然已經懷疑他們給我們提供的是假帳，為什麼不……”
李煜苦笑著說：“為什麼？沒有證據，人家會認帳嗎？對我們審計人員來說，光懷疑是不解決問題的，重要的是從各種懷疑中找到事實依據。”
鍾樂群從鼻孔裏哼了一聲：“說起來容易，可要做起來真是太難了。”
李煜笑著對不遠處翻著帳本的賈建榮告起狀來：“賈特，鍾樂群想知難而退。”
賈建榮頭也沒抬，衝他倆擺擺手：“那就讓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