筍方正有些泄氣地放下酒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霍特派,你每次的問題都讓我覺得很刺激,但是您這一次的問題卻讓我……”
我絲毫不為所動:“筍行長,您就這樣難以啟齒嗎?我希望您能本著一個黨員幹部的起碼良心,把情況向我介紹清楚,難道就這麼困難嗎?”
“不是我裝糊塗,可是眼前的這盤棋局,真是不好下呀。”筍方正想了想,喝了一口酒,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霍特派,我索性和你交個底,話能說到哪我就說到哪,我不會再往深裏說了……”
“你還是不信任我?”我直言不諱地說。
“這真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我其實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我堅持原則了,但結果如何呢?我不希望自己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可是目前C市的政治生態環境就是這樣的。”筍方正的話裏充滿了無奈。
我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怒氣,拉著臉說:“C市的政治環境怎麼了?就這樣令你感到害怕?難道不是在共產黨領導之下?不是人民在當家作主?……當然,如果筍行長覺得實在為難,我也不勉強……”
筍方正似乎沒有看到我的臉色,自顧自地說:“霍特派,作為回報,我想提醒你,得特別提防一個人。”
我有些不耐地問道:“誰?”
筍方正一字一句地說:“周立新。”
我冷哼一聲說:“又是他!”
筍方正點了點頭:“對,還有他身後的曲冰。”
我悶聲道:“我明白。”
筍方正有些遲疑,試探著問道:“霍特派,有人提醒過你?”
我含糊的搖搖頭。
“周立新的父親是咱們省的老兩屆省委書記,關係網之深和能量之大,是一般人非常難以想象的。我那兩個副行長敢於搞我的鬼,背後……”筍方正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再也不往下說了。
盧小魚與羅曉還在廣場上進行著關於愛的討論,隻不過,在這場討論,羅曉更多地扮演了一個聽眾的角色。
盧小魚在動情地投入地講著,羅曉在靜靜地聽著……
“……整個十二年了,十二年前我見他一麵時,我就知道我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了,他當時已經有了對象,而且他們倆愛得那麼深那麼投入,可我在他眼裏卻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丫頭,我好幾次大著膽子想告訴他我愛他,可每次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羅姐,你知道深深地暗戀一個人的感覺嗎?”
沒等羅曉回答,盧小魚又自顧自地往下說:“就好像把一個人拋到了真空中,沒有氧氣沒法呼吸,喊不出來,憋得人都快瘋,我私下裏不知哭了多少次,我心裏在反反複複地告誡自己不要去和他見麵,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有事沒事地編個理由去找他去見他,實在沒有理由了就躲在他上班的地方,等他下班的時候看他一眼。他調到哪裏,我就去哪裏偷偷看他,他說想我了,我馬上就飛去找他……。”盧小魚說著淚就流了下來。
羅曉掏出麵巾紙遞了過去。
盧小魚委屈地哭了一會兒後又笑道:“羅姐,我是不是太癡情了?”
“不,我很感動。”羅曉真誠地說。
“那次在鬆縣我受了傷,我以為我要死了。我在病床上睡著睡著就聽見了他的說話聲,我以為自己是在夢中,生怕從夢中醒來聽不見他的聲音了,但我還是醒來了,老天爺,霍山就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我,我一下子就哭了,哭的那麼傷心,他看著我笑道:小丫頭,生一點小病也要哭鼻子,看我給你買什麼了。他把一個大大的布棕熊拿到了我麵前,我哭得更傷心了,我哭著說,霍山哥,我愛你。他一邊給我擦淚一邊說他知道,說他也愛我,他說他一直遺憾自己沒有一個小妹妹,他會把我當成他的小妹妹一樣愛我一輩子的……。”講到這裏,盧小魚抹了把淚不吭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