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伯牙離開酒店,又趕到醫院,看望已經非常虛弱的老頭。在外屋的會客廳,湯伯牙和前妻打過招呼以後,直接進到裏麵的病房,坐到了老頭的床前。老頭睜開混濁無神的眼睛,極力咧嘴表示出自己的高興。他握著老人幹蒼無力的手輕輕地問:“您感覺怎麼樣?”老頭吃力地搖搖頭,說:“我快不行了。我這一輩子啊總是給人添麻煩。這裏的醫生護士為我受了很多勞累,還有金華,這些日子一直陪著我。我這心裏很不好受呀……”“您少說幾句吧,別累著!”湯伯牙從懷裏拿出一張發黃的照片舉到老人的麵前,老人搖搖頭,表示看不清楚。湯伯牙又將照片慢慢移遠,幫著他調節視線的焦點。老人終於看清了,照片上的那個女人就是李金華的媽媽。“你、你是怎麼找到的?”湯伯牙輕聲地告訴他,這是從父親留下的影集裏找出來的。他猜想她就是李金華的母親,因為照片上的這個女人跟李金華很有些像。老頭的眼裏有了傷感的淚水。“難道你和金華真的就不能和好了?”老頭的語氣明顯有乞求的含義。湯伯牙沒有表態,這是個他無法回答的問題,因為當初離婚是前妻主動提出來的。他們之所以誰也沒有因此有過太大的傷感,正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那種割舍不掉的摯愛深情。“我對不起金華的媽媽,也對不起你爸爸,將來我要是見到他們,我會向他們認罪的。我的骨灰一定請金華帶回她媽媽那裏……”
老頭睡著以後,湯伯牙起身走到外麵。李金華起身迎了上來,她問他:“他跟你怎麼說的?”
“什麼怎麼說的?”湯伯牙不明白她問的是什麼。“他的後事呀。他說他會讓你安排的。”她說,臉上透著淡淡的憂傷。
湯伯牙不置可否地歎了一口氣,說:“到時候再說吧。我先走了,對麵的樓裏的病房還住了一個朋友,我也得去看看。這兩天我會經常來的。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沒休息好吧。凡事還是應該量力而行,別太強迫自己了。”她的眼光在他的臉上來回掃視著。
他點點頭,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別扭和茫然。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黯然神傷地搖搖頭,心想: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哭著喊著非要嫁給他呢?
“幹爹,你怎麼才來呀?豆豆和佳靈阿姨她們剛走。”張桂翠從床上坐起來,神情歡快地跟湯伯牙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