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偉張目結舌地盯著姐夫,有些茫然了。
“我這個官算什麼呀?比我橫比我大的多了,要趕上時候,殺頭掉腦袋、摘烏紗、進大獄有的是。你知道嗎,這次寫信告我的人不是一般的工作報複,要不是這些年我做人謹慎小心,工作上搞出了一些成績,省裏領導對我另眼相看,哼,這一封信就夠我惡心好幾年的。好了,你先回去吧。這幾天最好老老實實在家待著,聽見了嗎?”
“姐夫,知道了。我聽您的!”何偉畢恭畢敬地應承著。
姐夫其實是非常疼愛他這個小舅子的。在姐夫的眼裏,這位小舅子雖說是調皮了一些,但為人機敏,辦事厚道,看重親情,也能吃苦受累,尤其是對他這個當姐夫的從來都是言聽計從、尊敬備至。
從姐夫家出來以後,何偉突然想起張河林讓他幫著找幾個東北道上的“朋友”,說最近他可能要用一用。可今天聽了姐夫的一頓說教,他有些猶豫了,不知道這件事還能不能辦。其實在何偉的心裏,不管怎麼說,張河林對他還真是不錯的。尤其是這一次的工程,他何偉是吃飽喝足了的。何偉沒有馬上發動汽車,他坐在車裏苦苦地思索著。終於,他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他告訴對方,有個朋友最近要“搬家”,想請幾個幫手……對方問,“家”是哪裏的?他說是京城的。對方又問往哪兒搬?他咬咬牙,說,“老家(弄死)。”對方猶豫了一下,接著又說,京城最近交通不太方便,道不好走,所以費用得高一些。何偉說,這沒問題……打完電話以後,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腦子裏卻又想起了姐夫的那句話:咱們家能有今天不容易……於是他告誡自己,這是他最後一次管他媽的這種閑事!
“漂亮極了!”黃曉軍眼裏放光,神采飛揚。“湯哥,不是我黃曉軍拍您的馬屁,我簡直沒想到您能把活兒做到這一步。用句文詞兒——絕妙透頂!哈……哈……我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樂了!”
黃曉軍和湯伯牙在夜總會的包間,喝著xo人頭馬,談笑風生。
“實話告訴你吧,”湯伯牙喝了一口酒,“張河林握著我的手哭的時候,我都差點兒掉淚了。操,我又一想,我這他媽不是貓哭耗子嗎,幹嘛呢?就又把眼淚生給壓回去了。”
哈……哈……
“不過,曉軍,”湯伯牙的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張河林現在活吞了你的心都有,你得當心一點。張河林到最後發現自己一貧如洗、眾叛親離的時候,肯定要幹出些事兒來。當然,他一旦都明白了,肯定也不會放過我。他可說了,黑白兩道,雙管齊下!”
黃曉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我也想到了,而且也就是再過十來天的事兒。那你說怎麼辦?”
湯伯牙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他不知道黃曉軍到底是怎麼想的。其實問題是明擺著的,事到如今,隻有兩個選擇,要麼躲起來,要麼先下手,他估計自己目前還不會被張河林識破。真要是等張河林明白了,要“吃”的也就不是黃曉軍,而是他湯伯牙了。要是站在張河林的立場上看,他湯伯牙就是十惡不赦的叛徒、奸細、內賊了,比黃曉軍更可惡可恨、更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