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張總,你這是見外了。這點小錢還用您親自跑一趟?前兩天湯哥跟我提起這事兒的時候,你知道湯哥是怎麼說的嗎?”
張河林搖搖頭,做洗耳恭聽狀。
“湯哥說,別人他不敢擔保,但河林是什麼人?這點小錢對張總狗屁都不是。”
“哈哈……”張河林的笑容不算太自然,但他依舊隨聲附和著說,“哎呀,這你都信,老湯呀是在埋汰我呢!哈哈……”
邱建放下電話,笑眯眯地衝湯伯牙說:“湯哥,你知道剛才是誰的電話嗎?”
湯伯牙搖搖頭,笑著說:“不知道,誰的?”
“張河林公司的財務,說他們下午到,來和我們對賬。隨後就把第一筆傭金打過來。”
“嘿嘿……”湯伯牙壞笑著說,“我估計張河林昨天晚上夢見他爸了,老爺子一準兒在夢裏抽了丫幾個大嘴巴子:‘你這個混賬,為了幾個臭錢,連救命恩人都敢算計!’”
邱建被湯伯牙這一番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他很想知道,昨天晚上,湯伯牙到底都給張河林講了些什麼,以至於張河林今天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彎兒。
“哎,湯哥,”邱建把身子往前湊了湊,笑眯眯地問,“能說說看,你昨天是怎麼教化張河林的嗎?”
湯伯牙正要說什麼,電話鈴響了。
邱建拿起電話,是黃曉軍打來的。黃曉軍在電話裏告訴他,和張總談得非常好。中午公司的三位領導都出麵——宴請張總,以示對張總本人的敬意和感謝。邱建還能聽見,張河林在一旁客氣推辭……邱建放下電話,對湯伯牙說:“這個張河林真他媽有邪的!”
湯伯牙點點頭,又樂了。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鍾,說:“喲,快十二點了,咱們走吧。”
邱建若有所思地猶豫了一下。他本想繼續聽聽湯伯牙是怎樣和張河林談的,但又一想,也許湯伯牙什麼也不會說。
夜已經很深了。黃曉軍還在和白姐通話。他把白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白姐聽了。白姐當然很高興。和邱建一樣,她也很想知道,湯伯牙到底跟張河林都談了些什麼。她提醒黃曉軍對湯伯牙不要太過於相信,畢竟,這裏麵關係到每一個人切身的經濟利益。黃曉軍則以為,無論張河林如何玩手段,湯伯牙是不可能同他聯手的。因為,湯伯牙根本就看不起張河林這種人。至於湯伯牙跟張河林講過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和張河林這一回合的較量中,湯伯牙所扮演雙重角色,起到了極好的作用。由於湯伯牙的存在,使得在他和張河林之間有了一道極其有用的緩衝地帶,他可以退在一旁,運籌帷幄;而張河林則像個斷了拉繩的木偶,喪失了與對手較量的一切主動條件。
白姐告訴黃曉軍,她已經了解到有關為黑子妹妹辦理出國留學的一切事宜,光辦理手續的費用就需要好幾萬,另外每年還要花費將近八萬元人民幣的學費、生活費等等。黃曉軍讓她盡快跟黑子妹妹商量一下,抓緊辦理,費用不必考慮。還有一件讓黃曉軍越來越頭疼的事,那就是他和白姐將來的關係如何發展。這些年來,在兩個人的感情上,白姐從來都是向黃曉軍付出,她以當今社會女人少有的無限柔情和母愛給予了黃曉軍靈與肉的巨大安慰和快樂。他找不出還有哪個女性能夠比白姐這樣的女人更優秀。他曾經想過,一旦時機成熟,他可以娶白姐為妻。但後來,他漸漸明白,在他和白姐之間,永遠都有黑子的身影。他更害怕,萬一婚後,像許許多多早已厭倦了彼此,而又不得不朝夕相處的夫妻那樣,過著一種沒有激情隻有責任、沒有實話隻有謊言、沒有和睦隻有爭吵、沒有歡樂隻有厭倦的日子。可他和白姐這種關係又能維持到哪年哪月才算是個頭呢?他在俄羅斯的時候,曾有過一個非常漂亮卻很倔強的姑娘。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後來彼此都覺得對方沒有新意了。終於有一天,黃曉軍在一個酒館裏發現那姑娘和一個英俊的俄羅斯小夥子在一起,兩人情意綿綿,竊竊私語。他隻是苦笑了一下,便獨自離開了那裏。等到半夜,姑娘回來了,黃曉軍問她去哪兒了?姑娘坦然地回答說:和一個男人喝酒去了。黃曉軍從櫃子裏拿出三千美金放在桌上,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就出去了。這一夜,他住在了一個俄羅斯的妓女家。第二天下午,當他回到公寓的時候,姑娘和美金都沒了。從此他再也沒見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