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不知道自己是伊蓮？”
尤利安沉默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她應該知道的。我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也許是伊蓮自己，不想記起來。”
“那麼在離開這裏之後，你打算怎麼處理淩一？”洛奇反問“你想用她複活伊蓮嗎？”
“我想。”
洛奇抬頭看著攝像頭，擦了擦槍，突然非常燦爛地笑了笑“是嗎。但是我不想。”
“你難道還沒有聽明白嗎。伊蓮的身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靈魂程式。當年，我啟動它的時候，就像打開潘多拉的寶盒，我不知道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結果。甚至並不能說她是完全由我創造的。伊蓮是當年那個初始程序自我完善的結果。它從一個很小的點火程序進化成擁有完整人格與靈魂的‘人’，她完善了自己的程序，這個程序，擁有完美的自我進化與保護能力。沒有人能再去幹涉它。如果她決定自己不再是伊蓮，那麼，誰都無法迫使她產生轉變。哪怕是我……”尤利安的聲音顯得非常的沉鬱。“如果她能記起來以前的事，她應該會明白，自己是為什麼而生的。當初，我想得到的是一個善良而公正、正直無私、睿知的帝王程序。”
“啊，原來是這樣。”洛奇微笑。
他拿起槍，一腳踢開A-21室的門。這個房間正位於數據處理中心樓下。
尤利安放下手裏的麥克風，坦然地看著他。
古柏已經死了，眼睛瞪著大大的，倒在血泊之中。
“他認為這是我設的局。想殺我。”尤利安說。
洛奇笑了笑“人有時候真蠢匪夷所思。”放下槍口。
但是當尤利安剛要向前走的時候，他突然揚起槍，噗的一聲，正中胸口。
尤利安不可置信地捂著胸口，但是他沒有立刻倒下去，而是很勉強地撐著桌麵，站在原地。勉強笑了笑：“為什麼？”
“因為我覺得淩一不會想知道這件事。”洛奇不以為然地聳聳肩：“如果是我，我肯定不想知道自己跟人類有多大的區別這種話，什麼程式啊什麼高仿生物什麼的。光是名字聽聽就讓人覺得討厭了。”他看看自己手裏的槍，又看看尤利安身上的傷“一槍打得死你嗎？”表情平常的好像他問的是“一個麵包吃得飽嗎？”
“她會引爆……”
“她不會。”洛奇對著尤利安笑了笑。把槍插回槍套裏去“反正你都已經死了。她這個人，我相信她會為了別人奉獻自己的生命，但是叫她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拉著那麼多不相關的人陪葬，她做不到。她受的是軍方教育，軍方教育裏最重要的幾條規則中，有一條就是：不做無一謂的犧牲。”
“她會……引爆你……哪怕軍方的戰神實驗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裝置，一切都隻是她編造出來的，她也做得到……戰神的構造對她來說，就像折解一個洋娃娃那麼簡單……”
“這個我到相信。”洛奇似乎覺得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抿了抿嘴“但是你也許不知道，她想殺死我已經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如果她能把傷害控製在即能殺死我，又不對其它人造成連帶傷害，她早就那麼做了，根本不會等到今天。再說，我都習慣了她想殺我，如果有一天她要是不想殺我了，我還真是寂寞了。”
他對著臉色越來越差的尤利安笑了笑：“你知道你為什麼會死嗎？因為你太高估你自己，真的相信什麼人你都能拿來為已所用。並且從不聽從別人的勸告。早在她說她不信任我的時候，你就應該聽她的。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不相信她的話呢？從最開始，到現在，每個人都不相信她。愚蠢的修女，可憐的小貓，自以為是的小屁孩們。人類真的有這麼蠢，有時候我都覺得不可思議。”
然後他停下來，臉上露出不自覺的誠摯微笑：“隻有她明白我。”
洛奇說著，扭頭看向喘息的尤利安：“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她這麼快知道你死了。我會讓她誤以為你隻是被我囚禁。隻需要一點時間，我可以從你的基因數據再製造一個你。她什麼都不會發現，就算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也無法確定……等聯盟或者她能確定地得到結果的時候，我的力量已經壯大了…………怎麼，你現在還不死嗎？我還要趕著去殺卡索呢。我覺得他也挺討厭的。”
說完，他突然停頓下來，扭頭，惡狠狠地看向身後的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