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色顯得非常的哀傷。
“我應該更理解她的心。但是我還太年輕。…………等我發現這一點的時候，她已經愛上了卡索。”
尤利安說到這兒，怔怔地望著黑暗的宇宙出神，就好像深浸在了過去的住事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卡索頂住壓力將她送入議會。給她權力，讓她成帝國的傳奇。參與所有的關鍵決策。我說過，她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女孩。不到半年時間，她就說服了大部份的議員，過通了機械人法案，從法律上承認了機械人的公民身份，它們不再是工具與商品，而是擁有公民權的帝國子民。並且從某種程度上，擁有了一定的‘意識’。在人類可承受的範圍內，它們俱有了自己的思想。它們把伊蓮稱為‘MAMA’”
“但是後來這些機械人卻失控了。”恐怕這也是卡索想要的結果。
“是的。大暴動死了很多人，伊蓮受到了牽連，卡索提議銷毀她，議會全票通過。而我做為她的研發者，也因為涉嫌叛國而被軟禁。為了維護王室的顏麵，並沒有對外公布我的罪行，但是站在我這邊的官員們雖然不甘心，卻也失去了保護我的立場。隻得讓他的親衛軍把我帶走。之後的一年，我一直被囚禁在金宮。到了第二年，事情漸漸平息，那些從屬於我的官員們又開始蠢蠢欲動，他們逼迫卡索釋放我。這些人的能量很大，卡索如果得不到他們的支持，哪怕身為王室，身為帝國的主人，也很難將帝國營經下去。他害怕如果不釋放我，這些人將會以這個名義發動政變。但是他又害怕，如果放了我，我會為伊蓮複仇。”
“所以呢？”淩一感到震驚。
“所以，如果是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怎麼做？”尤利安反問。
“但是，你沒有死。”淩一不看他。
“他不能殺死我。這樣隻會引起更大的反彈。他承受不起。所以他給我創造了一次機會，讓忠於我的軍官們來救我。然後他發布了圍剿海盜的命令。那場逃亡我失去了最忠誠的朋友，我的飛行器被炸得粉碎。他認我死了。放心地用更加緩和的方式來瓦解那些反對他的力量。”
“可是你一直在帝國。我……我見過你……所有人都見過你……兩派之間的爭鬥持續了很多年。”淩一無所適從。
尤利安隻是看著她笑。“那些人，為了已派的利益，對外從來都是銅牆鐵壁。要除掉他們唯的方法隻有從內部著手。”
“你是說……是他……”淩一怔然。
她想起來，自己從來沒有同時見到過‘尤利安’和卡索。
當尤利安在科研所的，卡索也在。他們總是在相互很近的地方，但是卻從來沒有碰過麵。在學院淪陷時，當她跟洛奇衝進那個帳篷的時候，‘尤利安’看上去確實是在那裏，但是卻很不自然。
“當他知道我沒有死。那麼‘尤利安’就不得不死。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尤利安說。
這時候，飛行器已經停下來，在窗外，一顆小星球安靜地懸浮在茫茫宇宙之中。
“星火。”
飛行器急速向星球向去。
這裏已經被銷毀了。地麵上到處都是沒有了生氣的孩子。還有一些被集中在一起，推成一座座的小山點燃，空氣中充斥著令人惡心的臭味。
那些無神的眼睛注視的虛無的某處。殘肢斷臂像是虯結的枯枝。
尤利安看著如地獄一般的星球表麵，喃喃說：“我能做到的事，他不相信自己做不到。但是耗費了這麼多年，他卻沒能製造出一個完全體。”
“你用什麼交換我？”淩一閉上眼睛。
“伊蓮。”尤利安笑了笑“她的軀殼。他完好的保存著。我把它拿過來。他就慌了手腳。”
伊蓮。淩一覺得自己可能是在笑，但是玻璃的倒影中，這個笑容比哭還難看。真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呢。她垂下眸簾不看自己。“所以是你救了洛奇。他幫你來星火偷東西。”
“卡索利用他清理了帝國上層，想把黑鍋推到我們頭上，但是洛奇不想死。他想活下來，就必須選擇站在哪一邊。”
那麼洛奇說的話中，有一部份是真實的。
“你為什麼把這些告訴我？”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有知道真相的權利？”尤利安說。
淩一雙手握緊。沒有什麼崇高的目地，沒有一個是真正為了保護自己的人民。這場死傷慘重的戰鬥，隻是兩個人之間的博弈與恩怨，卻害得成千上萬的人去送死。
她想，那位助理小姐說得很對。
這個世界是有階層的。永遠不會消失的階層。站在最頂端的人，把整個世界當成棋盤，其它的生命當做棋子。
最可悲的是，每個送死的棋子都認為自己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