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剛上了馬車,就見丈夫沉著臉坐著,幽幽一歎,過去拉起他手,道:“二郎,且莫急躁,給阿姐一些時日,日久見人心,時日長了,阿姐便會懂你之心意。你今時今日便要阿姐對你和顏悅色,阿姐豈是那等阿諛奉承之輩?阿姐若是那等樣人,又怎會是那個讓我們衷心感佩之阿姐?”
二郎聞言,臉色稍霽,不過,語氣中仍是掩不住的失落:“我何嚐不知觀音婢你說的道理,但是,那是我的阿姐,從小教導我的阿姐!殺了大兄與元吉我並不後悔,隻是,讓阿姐傷心,與阿姐生隙非我所願,約莫在我心中還是想著無論我犯了何錯,阿姐仍是那個疼愛包容我的阿姐!”
那失落的樣子,看得長孫心痛不已,張臂抱住他,用她的溫柔給他撫慰,用她的溫柔包容他的一切。
馬車一路向宮門去,薛朗坐在馬車裏,也沒往外看,默默的想著自己的心事。二郎做了太子,雖然聖人還未正式頒發冊立詔書,然氣勢已與過去大不相同,方才碼頭初見時,那神采飛揚的樣子,雖不見得是故意,然從裏而外表現出來的神態,卻已大不相同。這種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氣質,恰是他真實心態的寫照!
今後……且看看再說吧。如平陽公主一般,他也對能對稚子毫不猶豫舉起屠刀的二郎有些怕了!或許,要殺之前,稚兒或會懵懂的悲喊他一聲二叔或是二伯,然而他還是殺了!這樣的二郎,薛朗無法再如過去一般對待。
曆史上的太宗陛下二鳳君,再如何的英雄神武,虛懷納諫,心胸寬廣,也無法掩飾他是個能對親兄弟、親侄子下狠手的狠人!
這樣的人,若能和平相處還罷,若有朝一日,有了衝突,屠刀臨頭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並且,絲毫不會手軟。薛朗懂平陽公主的擔憂與害怕,其實他亦然。
胡思亂想一陣,聽到外麵的人稟報宮裏到了。薛朗定定神,下馬車,一下馬車就先去抱女兒:“來,寶貝,爸爸抱抱!”
這段時日,薛朗陪孩子的道時間比平陽公主多,水奴跟他親,倒也不固執的要求母親抱,乖乖的任由父親抱在懷裏,小手摟著他脖頸,緊貼著他,顯然有些緊張。
薛朗輕輕地拍著她,低聲哄著:“寶寶不是想去看公公嗎?這裏便是公公的家,我們進去找公公好嗎?”
水奴聽到父親這樣說,才抬起小頭顱,好奇的四處觀望著。薛朗笑著拍拍她,又伸手拉住一旁麵容有些緊繃的平陽公主的手,低聲道:“我們進去吧!”
平陽公主回頭看他一眼,周身略有些緊張的氣勢,瞬間放鬆不少,定定神,點頭與薛朗一起攜手進去。
大殿內,聖人已然得到通報,知道平陽公主帶著薛朗和女兒回來看他,已然等候多時,近侍一直在宮門口候著,看平陽公主一家進來,眉眼立即漾開一陣喜意,忙不迭的去通報:“大家,大家,公主和駙馬來了,還抱著小娘子!”
“快宣!”